是这么交代的，对内，盛超却清楚得感觉出，黄慧茹跟孩子一点都不亲。

盛超妈妈在世时，他是很黏妈妈的，他记得妈妈的手掌总是很温暖，会经常抱着他。但黄慧茹在家里从来不抱盛俊，盛俊哭了她也不哄，所有照顾孩子的工作都丢给保姆，甚至还让盛超看见黄慧茹背着人哭。

在那个家里，只有黄慧茹会对盛超友好。随着年龄的增长，盛超在种种细枝末节里明白过来，盛俊不是黄慧茹生的。

这是一步暗棋，他没想让孟荣昊这么快知道。说到底，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孟荣昊面前简单一些，不愿意让孟荣昊过多了解他的心机。如果孟荣昊知道他利用黄慧茹和盛俊的“mǔ_zǐ”关系，会不会觉得他太阴暗？

虽然他的确阴暗吧。

但是活在黑暗里的人，也有向往阳光的权利吧？

这和上次跟孟荣昊对峙的情况不一样，那次他掌握着主动权，只是掀起面具的一角，让孟荣昊看到了自己的野心。这次却是对方撞进了自己的计划中，坦白与不坦白，都是严峻的问题。

见盛超迟迟不回复，孟荣昊反省自己，可能是侵犯了盛超的隐私。所以他追加了一条：“也许是她骗我的，我就当没听过。”

孟荣昊的话，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地扎了一下盛超的心。盛超觉得被扎的地方有点痒，仿佛在荒芜中开出一朵花，绽放些许的暖意。这个世界上，他不在乎任何人，可唯独孟荣昊，让他在虚情假意里长出了真心。他能欺骗任何人，却不能欺骗孟荣昊。

所以他告诉孟荣昊：“我知道盛俊是私生子，而且，伯母已经和我结盟。”

盛超的坦白，无疑是对孟荣昊的肯定。孟荣昊其实不希望盛超防着他，合作，就应该有合作的样子。

“我明白了。”孟荣昊回答，“我决定录用褚千柔，你觉得呢？”

他不用条分缕析地给盛超解释为什么要用褚千柔，因为他觉得盛超能懂。

盛超也的确明白孟荣昊的良苦用心，回道：“我跟你想的一样。”他盯着手机，好像是顺着屏幕看见了孟荣昊，他抿抿唇，又说：“昊哥，谢谢你。”

孟荣昊是真的在帮他，这场仗，他必须赢。

该说的都说完了，客套话实在没有必要。孟荣昊说：“行了，睡吧。”

“好，昊哥晚安。”

“[ok]”

孟荣昊用的表情，都是系统自带毫无萌点的刻板表情。随着别人跟他的远近亲疏，他回消息的内容和频率有所不同。比如盛超，他有心关照盛超，所以对话就由他尾，一个表情，代表结束语。

然而，盛超给他回了个表情。

“比心！”

作为聊天的主导者，怎么能被人抢去尾的工作呢？于是孟荣昊又回复了一个：“[挥手]”

盛超：“”

孟荣昊是不清楚盛超哪来这么多表情了，反正他就用系统表情包，回复一切信息。俩人斗图斗了半天，孟荣昊感觉画面很幼稚。

两个大男人，深更半夜不睡觉，一言不合就斗图？！他太无语了，直接问盛超：“你睡不睡了？”

“睡啊睡啊，”盛超还挺委屈，“我不想让你做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嘛，怪冷清的。我这就去睡。”

孟荣昊的粗线条哪能想到盛超这么细腻的心思？他叹了口气，回道：“行吧，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不知不觉间，他从语气到心态，越来越软化。就好像对待一个大孩子，只想看见盛超开心的笑，不想看见盛超受委屈。

“好！”这回盛超成功抢走孟荣昊的位置，最后一个发了表情，孟荣昊没再回他。

孟荣昊放下手机，真的去睡觉了。然而盛超等了一会儿，确定孟荣昊不会再发言了，便退出去找到孙海池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