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发现江云楼不在了,他猛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外冲。
他实在是困极了,一日一日守着江云楼,东方不败自己也会疲惫,不想他难得睡的沉了些,江云楼就没了。
东方不败将家中的仆从侍女全部唤醒,怒不可遏的让他们四散找人,一阵人仰马翻后,最终在马厮附近找到了江云楼。
江云楼坐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垂着脑袋,闭着眼睛。他披头散发的,单薄的里衣被汗水浸湿,一副濒死的模样。
东方不败赤着脚走过去,用力将江云楼揽进怀里。
人还活着。
他双目赤红,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烧的他愤怒又绝望,一颗心几乎要撕裂成两半,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要干什么?!”
前路毫无希望,日子只能一天天的熬,受折磨的也不只是江云楼一个人。
江云楼睁开眼睛,冲他虚弱的笑了一下。
这是他郁郁寡欢了十天后,头一次对着东方不败笑。
他说:“东方……我刚才差点就死掉了。”
他半夜梦见了师父和小时候的浮云,悲从中来,便想来这里看看马儿过得怎么样、是否安好,他整日拘在屋子里,指不定哪一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怎么也得跟浮云打个招呼,道个别。
不想刚走到马厮附近,便觉得眼前一黑,天地都在旋转,江云楼勉强往墙上一靠,整个人就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死亡……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滋味罢。
浑身雪白的马儿不安的在马厮里踱步,时不时冲着江云楼的方向嘶鸣一声,显得十分焦躁不安,若不是绳子系在马栓上,它早就冲出来拱人了。
江云楼靠着东方不败的身子,喘着气,低低道:“对不起,我,我好后悔……我不该跟你在一起,得到又失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
东方不败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厉声道:“难道我连拥有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江云楼惨笑道:“东方,你不要再执着了……你其实也不是非我不可,良人……总会有的。你要早作准备,我陪不了你了……”
东方不败恨声道:“江云楼!你给我撑住,撑住!我让你回大唐!我让你去见你的家人!你听到了没有?!”
江云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最后的一点亮光,似乎是思念,似乎是期盼。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白马跟疯了一样在马厮里横冲直撞,赶来的仆从们吓了一大跳,他们赶紧冲上去安抚马儿,又有几人帮着东方不败背起江云楼,更有人跑去拍门通知大夫,一夜的兵荒马乱。
好在江云楼始终吊着一口气。
心里有了执念,都是舍不得咽下这最后一口气的。
一日一日的煎熬中,他们终于等来了江云楼的生日。
如以往的每一年一样,是个春光灿烂的好天气。
东方不败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江云楼喝了汤,嚼了两口面,便算庆祝过。
江云楼,竟然已经二十有一了。
那之后,东方不败亲自拾了江云楼的东西,放进鎏金箱子里给马儿背上,江云楼的马儿温顺的任由东方不败折腾,只乖巧的站在院子里,好像清楚他们马上就要上路了一样。
东方不败自己的东西却带的不多,几件衣物而已,剩下的他都没有心情去拾。
东方不败推开卧房的门,就看见江云楼已经穿戴好衣物,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等他。
病弱的男子侧头看着外面的黄昏,眼神温和而清亮,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