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楼注意到程英的表现,放慢脚下的速度,等到程英与桑三娘走到他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糖人要化了,快些吃。”
曲洋听见声音,随意一回头,便看见了神色略显不安的程英,他家里有个孙女,比程英还小一些,很得曲洋疼爱,曲洋便问:“这孩子是谁?”
桑三娘颇为骄傲道:“我的义女。”
曲洋点头道:“很是可爱。”
程英朝他羞涩一笑,心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忐忑不安了。
江云楼的住处很大,原本空旷的院子里放了几张桌椅,是给学字的孩子们用的,江云楼将几个客人请进来,自己回屋抱了琴出来。
江湖人,不讲究那么多礼数,说是来见识主人家的琴艺的,那茶水糕点之类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江云楼的琴已伴了他四五年,琴身狭长,由上好的老杉木做成,音质清越好听,琴上又有细碎暗纹,很是优雅。
曲洋爱琴,他一看见江云楼的琴,便由衷赞了一句:“好琴。”
江云楼将琴摆好,闻言也真心道:“多谢前辈夸赞。”
他侧头,极力压低声音咳了几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转回脸,指尖一动,拨动了琴弦。
曲洋也拢心神,专心听起江云楼的琴来。
江云楼抚的是他最拿手的高山流水,曲调舒缓明快,一如以往的风格。
程英咬着糖人,听的入了迷,不由想起了江云楼搭救他的那一夜,一身青衣的男子也是这样背对着她,站在银白的月光下,明明是单薄至极的身子,却像是永远不会倒下一般。
琴声渐入佳境,跌宕起伏,连绵不绝。
童百熊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心道这小子的琴弹的确实很好,也难怪东方兄弟也说一句好。
一曲高山流水奏毕,曲洋犹自沉醉在琴声的意境里不可自拔,江云楼见状,拨动琴弦,又转而弹起另一首曲子来。
清幽的琴声流入心田,正是曲洋这一辈的老人会喜欢的调子。
琴声哀而不伤,又带着几分洒脱,不同于原曲的意境,融入了弹奏者自己的风格,曲洋听罢,终是赞道:“你这一曲少了几分沧桑悲凉,却也弹的极好,后生了得。”
江云楼低低咳了一声,浅笑道:“晚辈阅历不足,弹不出原曲该有的意境来,实在是惭愧。”
曲洋欣慰道:“你年纪轻轻,尚未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又哪里来的沧桑经历?待你活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学会沧桑了。你这样很好,若是刻意追求悲凉,反倒落了下乘。”
这两首曲子后,曲洋对江云楼好感大增,当下便道:“下次我将我的爱琴带来,我们再好好切磋交流一番。”
江云楼自然点头应是。
长歌门人人爱琴,门中更是处处都有美妙的琴声响起,来到黑木崖后他还颇有些不大习惯没有琴声的氛围,如今结交了一位爱好音律的前辈,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江云楼看出曲洋已经有几分技痒,便主动让出位置,向他请教方才那首曲子,曲洋欣然应允。
让出位置的江云楼立在一旁,却忽然回过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