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对他一欠身,等他略微走近一点,才齐声道:“浅阳尊既在此等候许久,恐怕也知我二人的来意。如此我等就不拐弯抹角,敢问浅阳尊,可否助能我等一臂之力?”
沈清书缓缓向他们走来,淡笑不语。
两人不知他是如何作想,只得压着耐心静静等待。
沈清书走近他们,终于止了步伐。他浅浅笑着,眉心处红色的朱砂晃着两人的眼睛。终是没让他们等多久,沈清书摇摇头,表示这件事他不会参与。
江殊殷是他的徒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今这人祸害天下,成为恶人之首,而他这个当师父的却依旧不肯出手降服,这不禁叫来到这里的两人有些闷气。
憋了一会,范赫生憋不住,皱眉道:“这是为何?他是你的徒弟,莫非他成了天下最大的恶人,你这个做师父的仍要放纵?”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陈涧芳心中虽然有气,可听范赫生这样说了一通,也不由悄悄拉了他的衣裳,提醒不该这样说话。
沈清书将两人的动作神态尽眼底,起面上的浅笑,他极黑的眸印着两人的影子:“我不帮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徒弟。”
范赫生也知刚刚自己语气不对,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昔日的礼节:“那又是为何?”
沈清书道:“我不帮,其一是我曾立下再不问世的誓言,其二是如今的这一切,还不到需要我插手的地步。”
陈涧芳两人都愣了:“什么意思?”
沈清书道:“这次的战争,两位都深知究竟是因何而起。”
的确,没有人比陈涧芳二人更清楚此次的战事究竟为何而起。先是恶人突然重回西极,再是首恶江殊殷冲破封印,重归于世。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叫正道诸人震惊的同时,也深怕恶人祸害天下,于是哪怕如今各家弟子再过惯了安逸无虑的生活,也挑起了这场战争。
恶人们绝不能留,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谁也说不好他们的野心究竟有多庞大。
沈清书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以他轻轻叙述出他们的想法:“西极每个恶人手上都沾满了无数的鲜血,他们极端可怕,每一个对世人都有极深的恨意。因此这样危害极大的人,实在不能放任不管。”
听他如此淡然的复述出他们的想法,二人面色一凝,承认道:“是。”
沈清书笑了:“你们只知他们手染鲜血,对世人抱着强烈的恨意,却独独忘了,他们成恶的因果,以及早已被世人抛弃,唯有西极才是纳他们的地方。”
陈涧芳眼睛微微睁大:“浅阳尊你……”
沈清书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西极之地什么样的恶人都有,但据我所知,绝大部分都与七大恶人有相似的经历。”
陈涧芳还想说些什么,可袖中轻轻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沈清书继续道:“世间很少有人会真正愿意背上恶人的名号,被世人追杀唾弃,他们大部分与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只是经历不一样,遇到的人不一样。”
范赫生听到这里,咬了咬牙:“您的意思……”后面的话,他几次张口,都无法说出来。
他不说,沈清书便替他说:“西极的恶人有许多曾经都是正道中的弟子,如今他们却都站在与正道对立的位置。难道到了如今,正道还不自我反思?”
最重要的一句话终于出来,此时的空气也因为此话,变得有些压抑。
沈清书眯眯眼,极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我一直深信一句话,世间险恶,比世间更险恶的是人心。恶人可怕,但比恶人更可怕的,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