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因果干系甚大。
因此老猿这般举手抬足间就将天气更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地是他的洞天。毕竟老猿不过大乘,便算开始参与天地至法,也不会如此谈笑间日隐而雪降。
所谓洞天,即修士的道场。也便是说此处空间是由老猿炼制出来的空间,与秘境类似,属于一种独立于此方世界的一个属于个人的独立空间,即所谓的洞天福地。这属于个人的洞天由其主人操纵,内部法则也由主人掌控,相当于主人是洞天的天道,洞天内的一举一动都由主人掌控,也因此老猿才会操纵雨雪这般轻而易举。
祝余又为何要夸老猿至道呢,洞天法则与世界法则毕竟不同,进入别人洞天修者都会有所感觉,但祝余这种敏锐之人在老猿改变天地之前都没察觉到换了天地,可见这老猿对天地感悟之深。老猿对天地法则的感悟都会在洞天内体现,感悟愈深洞天愈与外界相同。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这只是个半洞天。
所谓半洞天,即这洞天本来是大世界的空间,假设洞天空间只包括他脚下这座山,那便说这山本来是大世界原有的,只是不知老猿用了什么手法炼制,将这座山独立于大世界。但老猿能力又不够,并没能完全独立,故而这座山只能算是半洞天,天地法则依旧是大世界的天地法则,老猿只能掌控其中一部分使用权。通俗的来说,就是土地属于国家,个人只有使用权。
这个猜测祝余不会说出来,只捡着说好听的。
老猿有些自得,对祝余的欣赏之意更甚,“你是第一个发现这儿是洞天的小辈,果真眼力不俗。你这般年岁有这般境界这般眼力,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老猿也狠狠回夸了下祝余,又神奇的手中出现一盘青梅,取过温酒器皿,动手开始煮酒,“青梅绵软,倒与你相似。”
祝余不好意思的笑了,双颊发红,双目亮晶晶望了眼老猿,目光落到中间煮的酒上。
“昔年我一师兄,亦极喜青梅煮酒。”老猿面露思忆之色,酒烟袅袅,泛着清香,老猿给祝余盛了一樽,继续道,“我初开智之际,常偎其左右,拈起青梅便吃,而他在旁对酒当歌,时笑我吃梅拈酸皱苦眉。彼时我并无道号,常小猿小猿的称呼着,只他指我笑道,‘眉白似翁,哭青梅时甚肖,不如称号白眉翁’。我甚喜,自号白眉翁,其余师兄弟得知,告知师父,师父怒而罚他抄十遍经文。彼时他年岁甚小,难以坐立,更恶抄书,便以青梅酒为诱,哄我替他抄经。”
祝余激动得发笑,前辈与他述说旧事,是想与他交心,他为徒么?
老猿见祝余只紧握着酒不喝,诧异道,“不尝尝?”
祝余忙点头,一饮而尽,还不忘咂摸下嘴唇,回味下这青梅酒的滋味,“老祖煮的青梅酒比我过往喝的都好。”
“这青梅我先以秘料腌渍好,等煮酒时再取出,别有一番风味。”老猿依旧追忆道,“这是我那师兄的独门秘方,并不为外人所知。我师兄好酒,一日无酒不欢。好酒又好酿酒,又会喝酒,酒中百味,无人能出我师兄之右。”
祝余知道老猿的师兄是指那小门派里的道士,那些道士当年都被魔修一窝端尽,目前不在人世,祝余不敢随意搭腔,怕触了老猿的伤心事,此时小心开口道,“天妒英才,老祖师兄想必钟灵毓秀、风华绝代。”
“哈,”老猿短促的笑了一声,“是的,我师兄当是如此。”
他拍拍祝余的肩,语重心长道,“长成的天才才是真的天才,当年如何天资绝伦、风华无双,不能长成也不过是一条虫,谁又还能记得。天下天资聪颖之辈何其多,长成之人又何其少。天有阴晴,人有祸福,夭折,何其轻而易举。”
他又给祝余倒上一樽,“小辈不错,我心甚悦。临别一酒,山高水长。”
祝余又忙不迭的一饮而尽,朝老猿乖巧而腼腆的笑。
“今日与你相谈甚欢,若是有缘,我俩能再畅饮。”老猿朝祝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