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正欲说话,却听子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是我不好吗。”
唐灼愣了。
房内有些昏暗,唐灼看不清子渊的表情,但却可以感觉到,子渊在颤抖。
子渊一直被家族中所有人寄予厚望,年幼时就像没被当作孩子看待过,要求无一不严苛到令人发指。他觉得自己只是为他人而活,是在他人期望下得到的产物,没有真的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逐渐长大后,便急切地想要认清自我,但苦于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又害怕让他人失望,于是私下里很是爱做些离经叛道之事。只有在肆意所欲、破坏繁文缛节时,才能暂时觉得自己不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也许他看起来对所有人几乎都很防备,甚至抱有敌意,看上去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其实都是因为他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因为渴望被理解、被关心却羞于被看透,下意识地抵触他人的接近罢了。
而后来亦清与戚相继离开,子渊更觉得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一个天之骄子、循规蹈矩却年少就丧父丧母的人,真是令人惋惜、同情。可是他最讨厌被同情。他觉得自己还没弱到经受了打击就灰心丧气、想惹人垂怜的地步。
我一直在找你,但是你没有回来,也没有听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可是我想到你曾经对我说在我成人时会送给我一个东西,我相信你一定记得,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依旧没有。
后来一听说你出现在花间,就连夜赶了过去,找了很多地方,但就是找不到你。那个地方明明那么小,但我却连个人也找不到。在路上走过时,我其实一眼就发现你了,但是不知如何开口。你躲着我,还装作不认识我,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很难过。
……这些话,他又怎么会说得出口呢。
唐灼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子渊艰难地闭了闭眼睛,有些撑不住了,正想将房门推开,却忽然听见唐灼下定决心一般地道:“其实我回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证明我家的清白。还有一个是因为我的私心,我想要正大光明地见到你。”
子渊愣住了。
唐灼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醒着的时候想你,睡着的时候也想你,每一天都会记起你,不能没有你。”
子渊静静听着。
“碰见好玩儿的事情第一个就想告诉你,你好的地方我都喜欢,不好的地方在我眼里也是好的。想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我承认我死皮赖脸、得寸进尺、别有用心,但那也正因为是你。”
唐灼紧张地发起抖来,一边说一边笑,却又忍不住想哭。他道:“自我见着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感受到了未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一口气说完,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到自己被人紧紧抱住了。子渊好像在笑,可声音却带了点哭音,道:“我很高兴。我也是。”
唐灼心头狂跳,忍不住笑起来,鼻子越来越酸,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也紧紧抱住子渊,开始狂抹眼泪。
他觉得自己一时有些承受不住,连忙挣脱开来,道:“我……我……我先出去吃饭……哦不是,我先出去睡觉……哦也不是,我……我先出去跑会儿步……”
虽然不明白唐灼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要跑步,可子渊也没有拦他。
唐灼一边抹眼泪一边紧抿着想要上扬的嘴角,冲了出去。天已近昏黑,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天空一片暗蓝。唐灼漫无目的地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