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次在江东的赤水女魃一事,林子凡回来后又被一帮人批评了顿,气得当场顶嘴,发了通脾气,把自己关房间里好几天没出去。
几个时辰前,林皓暄端着饭菜一脸不情愿地敲响了林子凡的房门,拉着嗓子道:“求求你吃饭吧,我的姑奶奶。”
林子凡把枕头摔在地上,吼了道:“滚!!!”林皓暄便“啧啧”了两声,将饭菜放在林子凡房门外,溜走了。
林子凡虽然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生闷气,但其实还是忍不住饥饿,会在其他人都睡着后一个人溜出房间去寻凉掉的剩菜的。门外的饭菜似乎是刚做好的,飘香至极。林子凡内心抗争了许久,终于在肚子悲催地长长“咕”了一声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饭菜端进来吃掉了。
林子凡走着走着,便远远看见一众小少年聚在一起,正在试箭。
其中,林皓暄的谱子摆得老大,抱着手臂指挥得一帮小少年团团转。而林陆安正在亲自教一十四五岁的少年绑弓弦,不一会儿撤了弦,让他自己尝试,这时偏头望见林子凡,悄悄抬起手冲他挥了挥,微微笑了笑。林子凡当即到信号般想穿过去,却见林皓暄瞪了自己一眼,当即扭头跑了。
林子凡一个人转到林陆安的必经之路上,踱来踱去。一只鸟儿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从上空掠了过去。林子凡背靠在墙壁上,回忆起自己当初随着母亲来到涣灵溪的第一天,被涣灵溪里的大白鹅吓得蹿上了树,还是后来林陆安路过将他抱下来的。而一开始,林子凡并不知道林陆安与林皓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林子凡刚来涣灵溪没几天,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来的第一天就被大白鹅追得爬上了树,心有余悸,更是不敢乱走,一个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闷了好几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出去看看。碰上几个正在嬉闹的小童,想要加入,却被赶走了,推推搡搡摔在刚下过雨的泥巴地上,溅了一身的稀泥巴,扭头哭着跑了。
柳玉娘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摸胭脂,打开的抽屉里装了满满的金银首饰。林子凡哭哭唧唧地跑进房间,委屈地大叫道:“娘!”
柳玉娘仿佛一听见这声音就浑身不舒服,拧紧细眉,头也不回就斥道:“又哭什么哭!你娘还没死呢!”
林子凡身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泥巴水,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眼泪,哭诉道:“那些人欺负我!他们不让我一起玩,还把我推在地上!”
柳玉娘一听见后面几个字,锁起刚刚描过的秀眉扭过头来,眼现厌恶,呲牙道:“怎么搞的?啊??!叫你不要去招惹别人你偏不听,骨头怎么这么贱?别人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整个跟在垃圾堆里打过滚一样!快滚滚滚,把地上都搞脏了!!”
林子凡声音顿时小了,一抽一抽地道:“可是我好冷,我能不能先换衣服……”
柳玉娘连走都不想走过来,在椅子上扭过身去,恶狠狠道:“换什么衣服?你搞成这样子还有脸要换衣服?!冻死才好!冻死才不用折磨我!我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说着,见林子凡一边哭一边要走过来,气得猛地站起身来,揪他耳朵道:“我不是说了要你出去吗?!我不是你娘了,你也不用认我这个娘了!快滚!”
柳玉娘说着,提着林子凡就往屋外走,林子凡抱住她的胳膊,下半身在地上拖,哭得嗓子都哑了,柳玉娘却未动容分毫,将林子凡往地上一摔,怒道:“快滚!再不滚以后见到你就掐死你!滚!!”
林子凡蜷成小小的一团躺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哭到声嘶力竭,好像在拼命反抗什么似的,又撞地又打滚。但柳玉娘早已对他这种故意想引起注意的方式见怪不怪,“嘭”地摔伤了门。
不知大哭了多久、打滚了多久,林子凡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就快下山了。
房门依旧紧闭,林子凡又抱着膝盖坐在门外等了许久。天色渐暗,月亮在云层后面淡淡地显现出来。
他才刚来涣灵溪,一切未安排妥当,还穿着住在巷子里时的布衣。冷风吹过来,渗过薄薄的布料,泥巴水将这份寒意加重了几分。
林子凡打了几个喷嚏后,将自己抱得更紧,似乎这样可以暖和一些,然后挤在角落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和娘二人住在小巷子里的时候,那时候他也经常被赶出去,觉得冷了饿了就睡觉,在梦里就感觉不到了。或许再一睁眼,门就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林子凡睡的很浅,迷蒙中以为门已经开了,连忙睁开眼睛四处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