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点魂手现在又附到了谁的身上。
唐灼心中如此作想,正欲迈步上前试探,却忽然听见子渊低低地道:“也许是附身。”
唐灼下意识顿住。子渊一旁一人道:“奇怪,原来这种怪物也会附身吗?竟然还有这等事,我要好好记下来。”说着,竟然真的从怀中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了起来。
唐灼悄悄向那边望去,方才与子渊对话的也是一名家人,模样看起来呆呆的,显得十分乖巧,名唤子霖。而同他们在一起的家人里,还有一人他看着十分眼熟,眼睛和眉毛都细细的,鼻子较尖,看上去像只狐狸,戴一副眼镜,名唤子康。这二人是唐灼在家人里除了子渊外最熟悉的,之所以熟悉,也是因为他俩平常就同子渊走得较近,子渊性情冷淡,不太搭理他人,更不爱搭理别家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他这种令人时刻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的个性,令唐灼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现他竟然也有走得较近的人时,在劈着闪电轰隆着雷声的震惊中对这两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家人就好像常人普遍生着黑头发黑眼睛一样,生着银头发蓝眼睛,且历代美人辈出。家人自视甚高,而且是一个独立的种族,名为“流漓子”,传说里,流漓子原本居住在卫海的深海里,直到一千年前才来到陆地,排外性极强,从不接受外来人做门生,就连外来的家仆都很少能在除做工以外的时间里在家家府司音阁里任意来往,而是单独待在一个划分好的地方。他们着一身银纹蓝衣、一件黑色披风、一双紧靴。而唐家人着圆领红衣、黑靴。红朱砂和银项圈,仅仅是因为族中长辈们额外关切唐灼,而自幼给他点上、戴上的。
家同唐家一样,是老三大家之一,也同是新三大家之一。这“老”、“新”之称,原本是几名闲散玄门人士喝酒谈天打诨时提出的,谁知后来竟渐渐成了正式的称呼。此老、新之称,并非说的是玄门百家里被淘汰的三家和新兴起的三家,而不过是类似于一个时代的划分罢了,因为在过去的十年里,玄门中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接二连三的家族覆灭与重创,曾经在百家中占据首位的傅家,也竟然几乎一夜倾覆,偌大的家府只剩下埋于土下的亡魂,百家的位次发生了快速的更替。
唐灼没想到二人的想法竟然一瞬间出奇得一致,心中有一些暗喜。回过神来,便敛了神色,只身上前去。
首先,这祠堂中的二人一尸里,唐灼较为怀疑的,是当中的这名从未出现过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生着清丽,穿着孝衣,眼睛红肿,像是哭得太凶、太久,眼泪都流干了。唐灼俯身向那名女子问道:“这位姑娘,你成亲了么?”
众人:“……”
一个声音忍不住道:“喂!唐……这种时候了你干什么突然问一个姑娘家这种问题???再说了她难道不就是沈公子的妻子吗,你就别惹得人家更伤心了吧!”
果然,唐灼问完这句,那名女子原本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悲伤起来,下一瞬间,捂着脸大哭起来。
唐灼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又走到一直呆若木鸡的沈老爷面前蹲下来,问道:“这位老爷,棺材里躺着的是你儿子吗?”
沈老爷在众人凝视的目光里笨拙地点了点头。唐灼一笑,又问道:“那现在在你身体里的,是你的魂魄吗?”
几乎是与此同时,沈老爷的五官骤然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给激怒了,发出阵阵刺耳的咆哮声。祠堂里的众人几乎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他……他是怎么了?”
下一瞬间,一道黑烟猛地从沈老爷体内蹿出,女子与沈老爷纷纷倒地。接着,那黑烟像是很不甘心似的在棺材上方打了个转,直直向屋外飞去,落在地面上。
那竟是一个浑身密不透风地身着白披风、戴着白帽的怪物,那帽子额外地瘪、额外地宽大,戴在它头上,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高大的白蘑菇。帽子微微抬起,露出一对浑浊的眼珠,沈老爷刚悠悠转醒,同那眼珠对视一瞬,惊讶地连连大叫道:“这不是黄大仙吗???!”
这种时候,再不现出真身是不可能了。想必点魂手原本就是这种人形怪物。
据方才祠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