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微湿润,夜空之上黑云遮蔽了月光星辰,四周暗得几乎不见五指,方圆几里没有一丝风声,给人感觉似有大雨来临之兆。
数米外,祁夜桥背靠树干屈腿而坐,淡淡血腥气萦绕在他周身,他的呼吸有些重。
歇下不过片刻,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响起。
静坐的祁夜桥偏头看向杂草丛生的树林,那里,成年人腰高的灌木安静得像是被时间静止了生长,仿佛前一秒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动静只是幻听。祁夜桥盯着那丛灌木,屏住呼吸。直到不知过去多久,静止的时空漏进一缕风,灌木尖儿忽地轻轻摇摆了下。
祁夜桥眼神平静。与严肃的表情相比,他的身体和动作却处于放松状态。他右手搭着屈起的膝盖,指间正漫不经心地轻动翻转,似是随意把玩着什么玩意儿。离近了看,才发现那竟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刀片,刀身冰凉,四角尖锐,看着锋利无比。而这能轻易划破喉咙的小东西,此刻却乖顺地在他五指之间流转。
叶子尖又摇了摇,但祁夜桥没有任何动作。
“逃了两天,警惕性果然下降了吧。”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祁夜桥微顿,回了目光。他回头,意料之中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眉心,往上,拿着武器的人也是那张熟悉的脸孔。
“再见,狼牙。”那人说。
“砰。”
砰
“嘶……”祁夜桥龇着牙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撞到地板钝痛的后脑勺,数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掉下床了。天光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形成一道细长光条,打在他久不露面显得苍白无力的脸庞一侧,他扭脸躲了躲。
晃着脑袋站起来,祁夜桥适应了片刻,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已经落了灰尘的窗户瞬间,鸡鸣鸟叫犬吠声争相涌进接连睡了个把月还在浆糊一片的脑袋。
沉默良久,祁夜桥嘭地关了窗户,转身出屋。
隔壁传来吵闹声,祁夜桥停下洗脸的动作,面色微愣,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而隔壁住的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想到这里,祁夜桥囫囵拾了自己,刚好那面争吵静了下来,有人摔门而去,他赶紧丢了毛巾开门走向隔壁。
直到面对面,祁夜桥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祁哥?”对方见到他一时也愣了。
于是祁夜桥笑了笑,一点儿不见外就坐下来和人唠嗑上了。
在部队这几年,任务期间外每天不是泥坑里爬就是森林里跑,有闲暇也被叫去实验室,细数下来,祁夜桥匀不出多少时间来想念这个曾经喜欢的家伙。可一旦有了那个念头,夏辰的脸便能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尽量选择轻松的话题和夏辰说了两句,两人之间渐渐没了生疏,他心中原有的一丝紧张也渐渐散了去。
日头上来,祁夜桥觉得有些困,于是告辞了夏辰,滚回屋重新栽到床上。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
隔壁小孩儿坐在门前玩手机。新的一年才开了头,夜晚渗着凉意,拂过的风带着冰凉气息,与披着黑夜的月色相映,衬着四下,无边静谧。夏辰低着头,手机光亮打亮他左边英挺的侧脸,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屏幕,眉头不经意皱起,模样专注而认真。祁夜桥走过去看了两眼,一片新闻时事。
“你说这真的假的?”夏辰见他凑过来,指了指屏幕说,“病毒传播,场面混乱,患者差点儿把护士胳膊咬下来,那牙口,嘶,看着都人。”
“哦?什么病毒?”祁夜桥好奇问。
“上面没说。”夏辰看着略带血腥的图片,手指慢慢下滑,“好像变异还是怎么,不过幸好控制住了,病源说是一群国际秘密研究人员做的什么生物实验,嚯,这可新鲜,国家秘闻都敢曝光,要人命……”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