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达到重之程度。而以夏辰肯提出以命换命的解毒法子来看,他对自己如何暂且不明,但报恩这一点几近笃定。
得知夏辰是个半巫,他虽惊讶,但也踌躇。
巫族势衰,后几代人早已隐姓匿名,混迹俗世,且因其往昔只为朝廷办事,知晓之人要么对其一知半解,要么便是从未听闻。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几千年的传盛,最终却落得千万骂名。
祁夜桥认为自己应理所当然地质疑夏辰的一面之词,这才是听闻传言时该有的反应。然,他没有,他在告诫自己不可鲁莽相信的同时又愿意给予夏辰几分信任,坚定他不会害了自己。
他在乎夏辰,却不能完全信任他……
祁夜桥想得入了神,正午阳光微倾,不见其余三人,他在心中叹气,夏辰闭门不出,他便更觉心累,只好叹道:“都不是省心的……”
‘多想’从不是祁夜桥着相的,左右思来不甚明了,闲来无事,他干脆闭目,在记忆中探一探原身对于解毒一事可曾有过突破性消息。
这一回忆,到让他找到某处线索。
前一次的印象里,因为记忆是一股脑涌上头皮,他只大概回忆了‘祁夜桥’一生的事迹。此刻再看,他惊讶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忆起了被拒绝一年后祁若芸把祁夜桥约到居所后方谈话的情境。
脑海中女子的面相模模糊糊,只观其一身水蓝衣裙随风飘曳,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片片致流苏洒于侧面青丝,柳腰不盈一握,静若松生空谷。
‘祁夜桥’负手立于女子对面,开口道:“你说已有解药是何意?”
“自然是你此刻心中所想之意。”女子嗓音泠泠,声含清冷。
“是么?”
“自然。”祁若芸轻笑,“医药一隅,从未能难倒我。”
“呵,”‘祁夜桥’闻言挑起一边嘴角,神色不明,漫不经心道:“凡为医者,本该性存温雅,志亦谦恭,你罔顾人命,嗜医成奢,可算谦恭?智者仁道,医者仁心,仁心仁心,你可算有心?”
“……”祁若芸顿了顿,却不理会他话中讥讽,淡淡道:“我不过是为志向,所有医事皆两者自愿,罔顾人命从何而来?我心系天下病者,情爱一事于我而言本就多余,为何不会有心?”
“心系天下病者?”‘祁夜桥’仿若听了天大笑话,不顾女子颜面嗤笑起来,“你所谓的天下病者,怕仅是各个大家门派的求医救治之人吧?”他摇摇头:“世人追逐名利声望,你亦与世偃仰,为志向贱卖自尊,祁姑娘真乃性情中人。”
祁若芸眼底掠过一丝阴霾,“谣言止于智者,一些耳食之论,堂兄还是不为信的好。”
“在下可当不起祁姑娘的这声‘堂兄’,万事日后皆有定论,信或不信,没必要与你争讨。”
“时辰已晚,你走吧,我如今已不需要什么解毒之法。生死常事,不过分了早晚罢了。祁姑娘若要尝试,请令慈再去寻一药人便可,在下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祁若芸:“当不当得起堂兄言之过早,我既决意要救下你,自然不能反悔食言。”
“那可不必劳烦祁姑娘心。”‘祁夜桥’却摆手,抬脚欲走,“我一将死之人,活不够也求不得了。”
“慢着!”祁若芸拦住他,而后忽然笑开,一副游刃有余的作派说:“你可知晓,黄金蛊以畜百年一养,以人十年一出,百一十年方可为蛊中之王。父亲拿你做此蛊诱饵就为提炼我的医术,发扬祁家荣盛,为了家族,你的毒我必须解,也必定能解,我不会容许自己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