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沾了点污渍,暂时将追问一事先放下:“去洗一洗吧。”
“好。”程一温顺地来到洗手台,洗干净手后才返身坐到叶致文对面。
他抬头看看叶致文,又低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致文笑起:“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程一犹豫许久才说:“……你提前回来,比之前说的日期早了七天。”
叶致文手指抚过木桌,淡淡描绘着上面的纹路:“暂时放下那边的事,明早还要回去。”
程一深深埋首,银白的发丝垂落双鬓,遮住他的自责:“是因为……我吗?”
叶致文见他已有自责模样,倒也狠不下语气,柔声说:“好好的,怎么突然下山了?”
问的是前段时间的事,叶致文这次出门,已有一月有余,昨日才从道观里的其他弟子口中得知程一下山过一次,回来后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叶致文担心他,便抽空回来一趟。
程一只记得自己下过一次山,就是几天前那次,解释说:“有个电视剧组出了个不错的价钱让我给他们弹琴录声,说是剪辑进去当插曲和背景音,我觉得挺好就答应了。这里的录音效果比不得专业的录音棚,我推脱不过,就抽空下山一次。”
致文这个月在外奔波劳碌,所为皆不过拉来资金修葺道观,陵阳道观年久失修,若是再不修葺,怕是会出什么隐患。
叶致文知道对方不是贪恋钱财之人,他去挣这份钱定是为了道观,无奈叹气,抬手想抚摸程一的脑袋,却在头顶迟迟没有落下手,默默回:“可你也清楚师父对你的禁令,是不许你下山,一次也不许,一步也不许。”
程一抬头:“我不过是下山一次,结束以后立马回来,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问题。”
那是你以为,在旁人眼里……叶致文不能告诉程一真相,师父说过,他若能一直无知无觉地度过此生,便能洗清前尘犯下的种种,若是让心魔取而代之,则真会万劫不复。
程一是程一,只是身体里还住着一位名为“程无言”的心魔,只要不让程一意识到程无言的存在,不让程无言能够出来,万事便安好。
叶致文语重心长:“师父那样训诫,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如今他已驾鹤仙去,若是你真出点什么岔子,我……我道行不够,怕是护不了你周全。”
程一笑:“你看我现在哪像有事的样子。”
叶致文担忧看他,程一刚刚明明就不在山上,却不记得自己曾下过山,这就已经是有事的前兆。
他提议:“今晚我替你‘镜言’,也好让我安心。”
程一望着他,坦然接受:“好。”
屋里灯火通明,光明照不亮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呢。
顾念晏揉着安文卿的小脑袋,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调戏他,安文卿偷偷看着客人偷笑的模样,羞红脸,一时激动狠狠拍在顾念晏手背,一片红。
拍完就后悔,安文卿看着那一片五指红痕,又羞又恼:“你怎么都不躲。”
顾念晏倾身,在他耳垂旁哈气:“打是亲骂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躲?”
“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形容词。
正巧回来的少年替他说出口:“厚颜无耻的老流氓。”
顾念晏起笑容,冷眸:“啧。真正的老不死竟然有脸说别人老,这脸皮也只有城墙能勉强与之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