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扇子来寻他。
谭栀一席话,多少让几位小二有些许唏嘘,祁殊却是不置可否,只点了点头,嘴角牵了抹笑,吃起花生来,谭栀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皱着眉头又吃了几颗花生,一桌人至月上梢头才散。
祁殊于城中有宅邸,不大不小的一座四方院,后头有半亩池塘,种了些莲花,每年桂花开时挖藕,一座宅邸和一座酒楼,花去他十年来积攒的银子,双亲还剩下位七十岁的老娘,亦是因着老娘年迈无人照管,祁殊才手药材生意,在城中开起酒楼。
酒楼后院有两间厢房,小二们晚上便在此歇息,谭栀随着他们一同入的后院,跟福子一间屋,新地方有新的奇,谭栀摸着福子给他抱来的被子,脱了鞋便钻了进去,福子也就十几岁的年纪,瞧他这般便笑,给他掌了灯便出去了。
天儿热,更别提跑了一天的小二,敞院里,几名小二正在浇凉,福子也在,谭栀听着“哗啦”的水声,从被子里支起脑袋瞧,几道赤条条的影子,月光下瞧得一清二楚,都还是未及冠的年纪,浇了一会儿便玩闹起来,谭栀瞧了一会儿觉得没甚意思,捏了个法术关上门,倦意再来的时候便不压着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5章长藕
五更天末,谭栀被身旁同睡的福子推醒,睁开眼睛时,福子已经穿好了鞋,在烛火朦朦胧胧的光线下瞧他,谭栀是有些恼的,从前在桂花酒楼,他都是睡到日头的光泄进窗棂才会堪堪醒来,不过福子没待他因恼而发起脾气,兀自入了隔壁厢房唤人,很快,隔壁厢房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福子亦回到厢房,对着待在床上还未动的谭栀,打趣道:“还不动呐?厨子这会儿该买好了菜,候着咱们去提。”
谭栀瞧着福子那张带笑的脸,终归只能压下气闷,将身上的薄被一掀,跳下了床,闷闷地应声:“知晓了,这就拾。”
小二们没因昨夜的不愉快而责难于他,让他提的都是最轻的那一份,况且谭栀还捏诀偷懒,恍若手提无物,到河海清宴楼前,天色方才蒙蒙亮。
时辰还早,酒楼内是没有什么食客的,最忙碌的便是小二们,因为不用上下楼跑堂,便帮起厨子切菜,福子等一众小二们显然对此十分熟悉,先给厨子泡了一壶清茶,才将众多的食材提入楼内的膳房。
谭栀显得有些新奇跟在福子身后,瞧见有些手脚麻利的小二已经开始切菜,就要走近去细瞧,却被福子一把拉住,装满莲藕的鼓鼓粗布袋呼吸之间就被丢至案板,福子拍了拍手,指着案板上的莲藕道:“你拿来切片,用来做素炒藕片吃。”,言罢又怕谭栀不明白,打开布袋拿了一条长藕出来,手起刀落,利利落落给切了片,手掌一抹,均匀洁净的藕片,便整齐码在案板上。
谭栀瞧得有些发愣,福子笑着又给他切了一条长藕,去忙自己的活计前,还不忘拍了拍他肩头,提醒道:“待会活儿若是做不完,祁掌柜来时瞧见是要生气的。”
虽得了福子的叮嘱,但谭栀到底是有些贪玩心性,小二们都切完自己手上活计去大堂擦拭座椅,他才堪堪将袋中的长藕切去一半,方想捏诀偷懒,肩头便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瞧,竟是老石头徐宴。
谭栀被吓了一道,面上的楞然还未褪去,便瞪着他恼起来:“臭石头,你怎么知晓我在这儿?”
徐宴瞧他腰间系的那柄雕竹骨扇,指了指,唇角挂了笑意:“方才提物便捏诀偷懒,现下又要,如此这般,你还想不想早日位列仙班?”
谭栀被他说教,自然不言语,规规矩矩切着案板的长藕,徐宴见状笑意更浓,拿起一块切好的藕片放入口中咀嚼,慢条斯理道:“我原以为你沉了心思,想来此好生学些手艺,将你那酒楼经营得好些,原来竟不是?”,最后一句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桃花眼里盛了揶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