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时候还早,他不想睡,于是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藤椅上读书。
屋子里很安静,他一个人住。
晚上十点,他准时上床睡觉。
暗夜无声。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睁开眼睛,起床,洗脸刷牙,到练功房压筋,出门晨跑,回家后洗澡,给自己做早餐,一个人用早餐,换衣服,然后继续看书。
比赛一结束,他的生活又恢复成寻常的样子,沿着原本的时间刻度表往前走。
小镇不同于大城市,人没有那么多,生活节奏也没有那么快。
他开的这个舞蹈班是小镇上唯一一个舞蹈教室,没有任何竞争。
周围几个小镇想学舞蹈的孩子都被送到他这里来。
大概是因为他的长相,也因为他在家乡口耳相传的经历,周围的人都很清楚他是近十年来小镇上唯一去p市舞蹈团当过职业舞蹈演员的人。大家很信赖他。
信赖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以帮助他省掉很多麻烦。
白天基本上是没有课的。
他的舞蹈课都在晚上和周末。
所以,他有大把的时光可以看书、看电影或者做其他事。
有时候他会想起许博宏。
但那已经是十分遥远的记忆了。
纪千帆自认为已经放下。
但他的一个朋友说:“如果你没有打算重新开始,那就不叫做真正的放下。”
纪千帆觉得他朋友说得挺有道理。
离比赛过去十几天后,一个寻常的中午。
无风。
家里的米快吃完了,他给附近米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袋米过来。
打完电话后他才发现,家里的现金快用完了。
米店老板是个很保守的人,不相信任何以数字为表现形式的钱,所以,他也不用现在几乎快要取代现金的电子支付。
但,人家有米是大爷。纪千帆只好拿了卡去银行取钱。
中午的小镇上人不多,一条街直通而下,彼此都认识。
银行在五百米开外,不远。纪千帆走到银行,正要进去,发现里面站着一个人。之所以止住脚步,是因为这个背影有些陌生。在小镇上出现一个陌生人,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
正巧这时,那个人取完了钱,转过身准备出来。
两个人视线对接。
纪千帆望见眼前那张英俊而透着几分戾气的脸,在沉默的几秒间,那张脸与十几天前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是同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