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封瑭重复了第十遍,裘千淮终于是忍无可忍,近乎是咆哮着推开他:“我这不是还在这儿吗!你吵吵什么没人要!”
这一声就像贯穿了封瑭的左右耳,把脑内轰个清醒。随即也不装了,包括那三个普通人,也都捧腹大笑。
裘千淮看他们反应奇怪。封瑭虽说不装做害怕的样子,却仍旧是女子的仪态口吻和声调:“谢谢各位哥哥了,帮我把他骗漏嘴。”
那三人纷纷说这不算啥,气氛其乐融融。倒是只有裘千淮摸不着头脑,只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又被耍了。
“真是个木讷子。”封瑭笑道,“连与我同行都不愿意承认,就是这么假正经的一个人嘛,我不故意这样怎么能吓到他呢~”
原来封瑭从一开始就不是去讨水,只是请那三人帮他耍了裘千淮一把。现在裘千淮反应过来了,转头就走。听见那三人大声嚷嚷:“妹子!你夫君跑了!”
“是!”封瑭一边追着,一边回头道谢,“谢谢哥哥们了!”
裘千淮闷声大步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吼出来的话,也许这就是自己之前想让白芹明白的情绪吧……
为什么就没办法正常地用这张嘴表达出来呢?
裘千淮轻轻攥住前襟,倚着树。等着封瑭追上自己,两人在林间很快摸索了一个绝无人来的小角。
封瑭拨开挡住他脸上的几缕碎发,替他别在耳后。随即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裘千淮一手轻柔抚摸着对方的头顶,慢慢移到脸颊,透过掌心,简单地交换彼此的体温。
封瑭偷偷睁开眼,确认了几遍:这真的不是自己的臆想。
“师父,”他把头沉沉地压下去,“就算仅仅是这几日也好,至少这几日让我再多任性妄为几次。”
裘千淮想了半天该如何回答,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默默在冰冷的空气里吐出两个字。
“傻……咳。”
究竟怎么才能说出口,这是一个好问题,但也仅仅止步于“问题”了。裘千淮一直在逃避自己这个弱项,明明用行动就可以表达的事情,难道非要用那些风花雪月的华丽辞藻来说明?
所以,就这样继续下去也可以吧?
没人问裘千淮为什么到傍晚才跟封瑭散步回来。也没人问裘千淮为什么还放着水江逢在人间谷不管。更没人问裘千淮为什么还能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跟逢春盟交好。
真是邪了,人间谷的祖师爷居然会任由一个男人每天穿着裙子在自己身旁转圈圈,怕是祖上造孽,后代来偿。
不少地形院的弟子就抱着梁昭的大腿不放:“师父,那不就是封瑭吗!我没看错吧!!!”
难道梁昭就不绝望吗?他可是眼见过封瑭若无其事把假胸塞回衣服里的男人。文字根本不能诠释他那糟糕的体会。
白芹默默喝着茶,安静等元无顾写完课业。好一起去吃饭。
……
水江逢察觉到一丝寒意,回身却是一缕忘斋女特意留下的青烟。那烟女的身形飞跃到他耳畔低语,水江逢跳了跳眼皮,叫一旁守护的六梨扶他出去。
当裘千淮在人间院时,是不会下镇妖锁的。水江逢其实都明白,如果不下这道锁,肯定有很多人心惶惶者不敢靠近,每每裘千淮使用这道锁,总不是镇妖邪,而是用来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