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念叨着什么,裘千淮半晌才听清楚他说的是:“我不允许。”
“我管你允不允许?”忽然从白芹身后传来裘千淮的一声反问,紧接一记拳头就将他掀翻在地。“你以为就你会使分|身吗?”说完便整个人骑上去,抓住对方的手腕,白芹则是奋力挣扎。
封瑭也一个箭步冲过来,可算是有机会了正想给白芹一拳,却被裘千淮一个眼神瞪住了……即便裘千淮没说话,封瑭也明白,弱声道:“好,好的……”
“替我按住他。”
裘千淮又对白芹道:“你别动!我不伤你!”
封瑭一时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见裘千淮取下腰际那个葫芦。“这是什么?不是酒壶吗?”
他一瞬间还以为裘千淮想把酒量一向很差的白芹灌醉,打开葫芦口闻到一股略有甜腻的香淳,不是酒香更像良药。
“按住!”裘千淮无暇回答,只叫封瑭按住他的两肩,自己一手抓着白芹的下巴,另一手紧握着葫芦。
从白芹的眉心不断涌出黑气,每一股都细成一根长刺,就直往裘千淮脸上扎。裘千淮也并没有老实承受的意思,每跟刺都像扎在石头上,入肉不谈,更别说想伤到他了。
黑与白的两股力,在白芹体内互相碰撞。他自己也无甚明白:自己是病了。
耳畔像是元无顾呼唤他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又产生了幻听。元无顾与自己,终究还是不可能回到从前。
此刻,零星那么一点恶意被黑气翻了几番,倘若裘千淮开口问他想不想要他的命,白芹兴许真要被邪念冲坏脑子。厉声回答:是,打从你成为掌门的那刻起我就想要你死。
如果不是裘千淮突然出现,人间谷早就姓白了。
可是怨恨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失去一切,他给了元无顾两鞭。在元无顾将要成为首徒,不可以再随便回天文院,他露出不悦之色时,白芹狠狠给了他第一鞭。最后一鞭,则是在齐俗隔日。在那个清晨,天文院一瞬间凛冽了杀气。
首徒不可以回来。白芹正是清楚这点,元无顾离开后,天文院的院规愈加严厉,白芹对他们总会冒出把无名火。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惩罚的程度也愈演愈烈,尤其是对孤儿,没有回头路的孩子,白芹更是觉得让他们死了也无所谓。
心狠手辣。白芹反问自己,原来人间谷的毒瘤是自己吗?辛辛苦苦熬过了这十几年,一身寒裳裹傲骨,图的又是什么。
“杀了我吧师兄,快杀了我……”
元无顾该死,可我也没想活着。
白芹实在挣脱不开,他感觉得到裘千淮周身灵力锁住了自己的穴道,手脚逐渐无力。他快要听不见裘千淮制止封瑭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片雪白。师兄肯定下不去手吧。他心里无端哀伤起来,师兄对每一个人都无比温柔,这样怎么能做一个好掌门呢,真让人担心。
“师父,师父。”脸颊像是贴上了什么温暖的东西,白芹感觉很舒服。缓缓睁了睁眼,就瞧见一个孩子立在自己旁边,白芹看不清楚。
但就有那么一种无端的直觉,白芹用尽力气伸出手,碰了碰对方的小手,喘道:“真好,还能在阴曹地府……重新开始。”
丹洛之源从他嘴角漏出几滴,白芹清醒了,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先抬手抹抹眼角……
裘千淮也在旁边蹲着,见他清醒将他扶着坐起来。白芹迷茫了半晌,因为眼前这个孩子确实与“他”十分相似。
“师兄……”白芹盯着元无顾移不开视线,他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