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战肆低着头不敢看她。
裘千淮脸上全是笑意,可此时此刻却不禁让人恶寒。“怕找不到封瑭,就多捏了几个分|身帮忙,没想到碰上肆儿。正好一起走了。”
水江逢这才认出马车里的姑娘是封瑭易容的,心里暗暗嘀咕了声小婊砸。
裘千淮极其随意的语气告诉她:“一辆马车怎么够呢,我就多叫了一辆。”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从水江逢走出客栈,裘千淮就能知悉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更早……
裘千淮招呼水江逢上车,她强掩饰着脸上的苍白,趁人不注意,回头在身后甩了几下袖子。好让忘斋女有机会化为一缕青烟藏在她的衣服里。
裘千淮低眉又对封瑭诚心诚意地笑了一下。封瑭硬生生僵住五官,面无表情地别开脸。
师父,这次没有撕去自己脸上的假皮。叫他好不习惯。这个人真的还是自己的那个师父吗?他不禁开始认为裘千淮是因为“误食”敢言,伤了魂魄才变得这么皮。心情愈加沉重起来,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直行去了石流镇,路上不算颠簸,可有几个人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至少,有水江逢一个。
元戒服下敢言敢当肯定有水江逢的指使。为什么不老不跟自己挑明?为什么不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要自己给个解释?这些问题,令她如坐针毡。
在后面的马车,方战肆驾车,车内只有元戒一个。裘千淮完全放着不管。
前面的马车,则是封瑭驾车,水江逢即便在裘千淮面前坐立难安也不肯跟封瑭换位,不容许他们二人独处。裘千淮一语不发,就安静在那打坐。
连封瑭都听见了后面车厢的怪响,没理由裘千淮听不见。
为何只字不提?
……
他们挑了一个偏僻的小客栈落脚。封瑭扶水江逢下车,尽量忍耐,对裘千淮再少些关怀。
没想到裘千淮抬手就又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我呢?”封瑭只能无语地又朝他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扶着他走下来。
“……”水江逢似乎很想骂点什么。
裘千淮此时才去瞧了一眼元戒,没多久他把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抱下来,孩子的手上全是血……脸上衣袖上……面目可怖……
……
“不老,我们接下来去哪啊?”水江逢还是那一盘熟悉的水煮花生,清淡异乎于常。
裘千淮浅笑道:“你决定,是我去你的逢春盟,还是你来我的人间谷。”
“你这是要做什么?”
裘千淮也不乏认真,他道:“逢春盟跟人间谷的恩怨,可没有随着我们一起消失啊,我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我还有私事要处理。”
水江逢一怔,转而笑逐颜开:“好吖~那我去你人间谷吧。”跟个小丫头似的,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千年老妖的架子。
裘千淮用过饭后便又去敲了敲放着元戒的房间的门,他知道里面有人。而且还肯定是那个人。
封瑭打开了一个缝,看见是裘千淮才敢打开放人进来,里面的画面如果让店家看见,那可不是做几天噩梦就能了结的事儿。
结果到底,这里对他最好的人还是封瑭。
裘千淮实在是心疼不起来,狠狠捶了自己的前胸几下,就像是里面的东西不跳了。
这个“孩子”已经变成四五岁的样子了。口中被塞着布系在脑后,他自己解不开。此刻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咽的声音。元戒在哭。如果解下那个捂嘴的布带,他定是会哭得犹如婴儿呱呱坠地时那般,叫人无法安下心神。
他的手指上全是血。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