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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降落在远山的另一头,山林里的光也渐渐少了。√∟
周围已经暗了很多。
邵玄此刻并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甚至没有去注意周围是否有危险,他有种感觉,似乎在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那些危险的植物偷袭,亦不会有凶悍的掠食者过来。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掌下的地里。
感受着下方传来的一点暖意,随着手掌,沿着胳膊,一直往上,汇聚到脑海中的那个图腾里面,刺激得图腾上的火焰卷腾不断。
晚风吹过,风里似乎带着一些与平常不一样的因子。
周围开始安静下来,原本的鸟叫虫鸣,丛林中的兽吼,溪水的水流声,等等,全都渐渐隐去。
呼——
呼——
像是火焰因风跳动的声音。
但是周围,并没有一点火星,甚至因为太阳的落山,夜色降临,这片面目全非的废墟之地,已经被黑暗笼罩。
邵玄一直盯着贴地的双掌,丝毫未动,他感觉,手掌之下,越来越暖和,似乎有什么在地下蔓延,将要破土而出一般。
一点火光在指缝中透出,在已经变得漆黑的夜晚尤为显眼。
很快,更多的火光,从邵玄手掌之下显现,并由开始的那一点点星火,变得越来越大,邵玄的双掌都遮盖不住。
掌下的火光变大之后,便分为六支,朝着六个方向逐渐蔓延开,没有腾起的火焰,却如岩浆一般,往各自的方向伸展。一直延伸到树林里,邵玄看不见的地方。
收回手,站起身,邵玄看着那六条从同一点延伸出去的分支。
这,就是老曷的先辈们所说的炎角部落的“根”?六条分支汇聚的那个中心点,就是原本火种所在之处?
正想着。邵玄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又陷入了那样一个不可控制却又特殊的状态。
看看脚下,原本应该满是花草和泥土的地面,变成一块块石头,这种石头的大小和摆放方式,非常熟悉,就好像是,站在炎角部落的火塘里一样。
火塘?!
邵玄抬眼看向其他地方。
原本的那片废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并不清晰的影像,密密麻麻站在不远处的人,还有人群后面那些比人要高出很多的石砌屋子,就像当初在炎角部落近山脚区洞里壁画上所画的那样,相比起大多数部落的屋子,这些石砌屋子更大,更高,要宏伟得多。。
还有一些雕刻的石像,有人的。也有兽的,有一些还是战士们击杀凶兽的样子。
在离得近的地方,站着一些人,排列与在部落祭祀时邵玄亲眼见到的差不多,也有担任祭祀舞的战士,也有那些竖起的柱子和祭品。不同的在与,在更靠近火塘的地方,还站着六个人,邵玄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模样,只看得到模糊的身影。他们的装饰相比祭祀舞的战士还要“华丽”一些。头上戴着身上吊着的装饰品更加复杂。
一个人影踏进火塘,朝着邵玄走过来。
邵玄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为了自己,这个人的目的,应该是自己所在地方燃着的火种。而这个人,应该是当年炎角部落的某个巫。
这些都是能被称为“先祖”的人物了,若是河那边的部落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大概又得跪一片吧?
邵玄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周围的那些人影。
那个巫在走到火种旁边不知道放下了什么,然后后退,退出火塘,站在火塘边开始举着双臂,应该在吟唱。
周围似乎更明亮了。
邵玄看看身周,快速腾起的火焰将他包裹,而周围因为这骤然腾起的火焰,被照得更亮,不远处站着的人群也被照亮,但是,邵玄依然看得不清晰,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身形,男人女人,老的,小的,还有边上牵着的一些大概是刻印完毕的随行猎犬。
每个人都向着火种的方向,不管邵玄看向哪边,即便他看不清那些人影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他们都看着这里。
抬脚从中心走出,走出火光所覆盖的范围。
邵玄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周围的那些人影,他们并没有因为邵玄的走动而有任何改变,因为两者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点,这些也都是过去的景象再现,就如当初邵玄跟着先遣队进入绿地的时候,看到青贼夜行的景象一般。
站在周围的人群跪下来,朝着火塘的方向虔诚跪拜。
周围被蒙上一层火色。
回头,邵玄看向火塘的方向,翻卷的火焰比他在炎角部落参加祭祀的时候所见到的还要高,火焰也要猛烈得多,周围天空似乎都被燃烧了一般,全部被染上火色,无比壮烈。
火塘三焱,这才只是第一焱而已,竟已到都如此程度,若是到第三焱,会怎样?
当年在炎角部落,第一次见到火种的火焰腾起时,还觉得不可思议的壮观,但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火种之焱,就如某张兽皮卷上曾经画过的图。
就在邵玄站在炎角部落故地的火塘边,看着那些逝去近千年的影像时,离中部遥远的河的另一边。
这个时候,炎角部落里也没有多少人会外出了,近山脚区已经大片的黑暗,夜燕们也飞来飞去活跃着,盯着各家,就等着谁出来,然后一涌而上攻击之。
越往山上,火光越多,一些战士们家里正燃着火堆,或许在弄食物,或许只是燃着火堆,然后围在火堆旁说话。
山顶,巫察觉到什么,拐杖也没拿,风一般出了石屋,朝着火塘那边过去。原本守在火塘周围的战士本想去通知巫和首领火塘的异动,却不想。巫已经过来了。
看着火塘中的景象,巫似乎惊呆了,站在那里,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火塘中,原本只有豆大一点火苗的火种,现在正剧烈跳腾着。然后猛然高升,卷起,扩张至整个火塘。
现在并不是祭祀时期,也没有举办任何仪式,甚至巫都没有做任何事情,可是,火塘里的火焰却如每年冬季过后时的祭祀时那样,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