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登顶,疏朗天地间仿佛唯她一人。
皇宫皇城在月光下绵延,一阵宽风悠然啸过,她裙裾飞扬,九凤钗鬟微摇,深深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又有些高处不胜寒。
她认真地,仔仔细细地,同自己的过去告别,胜火榴花,银鞍白马,就都全过去吧。她是皇后了,就好好地走这段未知的路。
一件重锦龙纹披风轻轻披在她肩头:“夜里风大。”
孙梦汀转过头,眼前是皇上年轻俊朗的面容。
她犹疑一瞬,把手搭在他手心。
裴洹没有催促,只是陪她远眺,时而给她指出京城中光亮最盛的几处,告诉她是哪里。
新婚帝后相携着私语许久,宫人和禁卫们静立在他们身后,人间心事流水过,星河如瀑,苍穹万古。
回王府的路上,裴珩酒劲上来,斜倚在车厢内,苍白的脸被车厢内挂着的琉璃灯盏照得更清瘦有致。
胥锦端详他,裴珩睡着时、晒太阳时,尤其显的病弱,仿佛一枚修长的白玉,脆弱剔透。
胥锦低声道:“承胤,你觉不觉得,陆大将军像一个人?”
裴珩醉得半梦半醒,“唔”了一声表示疑惑。
“像不像……你的师尊,泓明上神?”
裴珩薄薄的眼皮透着细致的淡青血管,眼睫安稳地低垂,片刻后,忽然睁眼,微挑的眸子霎时醉意去了七分。
他扶着锦垫撑起清瘦的身子,与胥锦面面相觑。
半晌后:“长得一点也不像……脾气……有点像。”
胥锦没再说话,最了解泓明的人是裴珩,到底像不像,他说了算。
裴珩头疼,最后道:“不管像不像,也都奈何不得,不想了,不想了。”
“好,都随你。”
胥锦哭笑不得,但也同意,不论陆眷卿和泓明有没有关联,他们也不能干涉什么。就如同龙章,还不知道他们前世的事情。
龙章身上没有皇室的灵脉,是纯粹的凡人,在事情没什么结果的时候,裴珩希望他能过好这一生,不要被往事打乱未来。
皇帝大婚十日后,瑞王府接到了青玉殿的函文,三殿司缺人手,胥锦入赦简直是雪中送炭,温戈早就想让胥锦尽快去助力,被帝后大婚耽搁了这一阵子。
因着不久前刺杀案的缘故,京畿内外布防巡守全部打乱,大批的人入狱流放砍头诛九族,刺杀案和鎏金矿案几乎是同时结案。
鎏金矿案主使莫盈开逃不掉死罪,朝上顺藤摸瓜,牵连出一片孙氏门生官员,一路往下撸人,从东海撸到了京城,截止在户部,没有继续挖,因为再挖下去,就直接把孙氏三公挖倒了。一来皇上刚娶了孙梦汀,不好前脚结婚后脚砍老丈人脑袋,二来挖出的仅是东部三州府的线,树大根深,根系四面八方,对门阀望族的整治不能一蹴而就。
而当日宫中舞女刺客的主使不是一个人,她们是前朝兰台案冤死者的后人。
十几年前的旧事被揭开,一朝扬起刺鼻的灰尘,裴珩深深疑虑。
裴珩本身也是兰台案受害者,老王爷殒身动荡之中,他前半生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