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又闭上眼睛了。”
陈郅皓皱着眉:“不想看到你也是有可能的。”
“…………”也就这种时候,陆泽林能容忍陈郅皓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要换了平时,怕又是一场没必要的冲突。
“他醒来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有,感觉他的状态不对劲。一开始很平静,对发生了什么也清楚。但后来就变得奇怪,不相信自己是在医院,又认定了自己没事,说要出去……”
“……这倒也正常,可能是一定的药物影响,别刺激他就好,慢慢来,他都能自己恢复的。”陈郅皓慎重思考过后说道,“不管你们之间的对错如何,总之这些天你都得看好了,千万不能随他乱来。别看他可能记忆混淆状态不稳的,可智商不受影响,该算计的地方还是会算计,一定需要有人多加看管。”
陆泽林总觉得陈郅皓说得很严重:“……算计?”
“可能我用词不是最恰当,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意思。”陈郅皓道,“如果他想自毁,就会想办法自毁……这一点,是你需要特别特别注意的。”
其实这点,自上次陈郅皓说了后,陆泽林就特别上心。他已经将病房仔细都看了遍,确保这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就连一把剪刀都没有。
陈郅皓虽没有见过苏星宇醒过来后的模样,但听了陆泽林说的这些,大概能想象到。要是有空,他也想在这里直接等苏星宇醒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不过他这两天忙,实在是没有时间。
苏星宇第四次醒过来的时候,陈郅皓正在动一场大手术,还是没能看到。
苏星宇觉得自己的情况很奇怪。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又觉得一举一动都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力量在操控着自己。身体明明就起不来,像是有千斤巨铁压着一般难受,可他还是不得不起来,因为有不能抗拒的力量拉着他起来。
苏星宇甚至分不清这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如果是梦,那他希望梦里不用再面对那个残忍的真相;如果是现实,那他只想让自己再回到昏睡中,不醒过来。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还昏迷在床上的时候,虽然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可还是能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他倾力想留住的孩子没了,终究是没了。他知道,为了拿掉这个孩子,他的肚子上一定还被开了一刀,因为叶未眠说过,要取出孩子,只有这么一个方法。而麻醉才过的那段时间,他意识有些回来时,能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痛。
就像孩子在时,会在肚子里面想方设法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孩子不得不离开时,也硬是要给苏星宇留下什么。之前苏星宇觉得有了孩子沉重,可更多是期待,眼下,就只剩锐深的痛,与锥心的自责。
苏星宇脚踩在地上,却站不稳,整个身体都往前倾去。
他以为自己会这么摔在地上,但是没有,陆泽林扶住了他。
“星宇!”
他听到陆泽林的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又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是梦吧。
他希望这是一个梦。
如果是在梦里,他就不用克制压抑自己,可以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可以把过错全部推到陆泽林身上出气,可以说尽一切心中的悲伤来怀念这个好不容易他才拥有的孩子。
在梦里,他就能揪住陆泽林的衣领,哭得像个受尽刺激的疯子一样,不用在意自己的形象,只道些疯言疯语:“……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