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传导器中渗入,但很快,这种令人不舒服的体验就融化在男人忽然绽开的笑容里。
“开玩笑的。”他伸手将短短的额前发拨好,露出用医用胶带贴好的纱带块,“黑道医生看来也不那么好当。”
门打开的声音引起男人侧目,光滑镜面诚实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存在。
橘色灯光令深灰眼瞳折射出将近白水的银光,两个男人在对视间,已经有硝烟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直到哗哗流水停住,额角带伤的那位率先别开视线,面无表情地抽了擦手纸,仔仔细细地抹净指间水珠,不再看对方。
“吴医生。”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哒哒声非常好听,殷白从容走到这人旁边,抬手欲碰,状似关心地询问道:
“柴林下手总是这么没轻没重,额头还痛吗?”
“还好。”
拨开对方的手,吴谢不动声色用揉成一团的纸擦了把刚才触碰到的地方,他不想在此地久留,殷白这人不是好相与的对象,现在他对世界背景还不是很了解,如果有什么地方露馅就糟糕了。
“大哥把阿送交给你了?”
将废纸丢进水池台旁的垃圾桶内,医生正欲离开,却被对方不紧不慢的问话留住脚步,拇指微小地抚过袖边纽扣,医生并未转身,只纠正道:
“是先生。”
“好,先生。”殷白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从善如流,“先生还是像往常一样信任你,不过阿送的情况比较复杂,想要治好他,你可要多心。”
“只要是先生的嘱咐,我都会尽心尽力。”医生总算回过头来,眼瞳清澈得像浸过水一样,“多谢白少提点。”
“吴医生办事向来让人放心。”西装革履的男人弯唇一笑,杏眼眯起,“阿送毕竟是我找回来的,了解得也更多,吴医生有任何想要知道的事,都可以来找我我的电话,你应该有保存,对吗?”
“如果有需要,当然希望白少能不吝赐教。”露出个敷衍的微笑,医生不甚走心地说,“先生那里还离不开我,先失陪了。”
“好。”男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依旧态度热情,“我会在家里,等吴医生电话的。”
吴谢颇为不舒服地抿唇,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勉强回应以后,各怀心思的两人就此分开。
门隙合上时,先前还笑得和善的男人慢慢起脸上微笑,低头洗手,哗哗流水声里,他伸手在方才吴谢丢过洗手纸的垃圾桶中翻找一阵,最后将那团揉皱的拭手纸取出,面无表情地将其摊开,平静地用这张又湿又破的纸擦掉自己手上的水。
最后把它叠好,整整齐齐地放进了西装口袋中。
他看着镜面里倒映的自己,闭眼遮下眼眸内闪动的蓝色流光。
几秒以后,他睁眼露出程式化微笑。
……
吴谢感觉殷白对他态度诡异。
在原文描述中,殷白是上一任家主捡回来的养子,虽然殷家上下都对他恭敬有加,但他毕竟没有这里的继承权,等家主亡故后,他的“大哥”殷早坐上了现在的位置,可惜殷早体弱,又不近女色,因此没有后代,故而家中琐事大多由殷白打理。
到如今,殷白已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他表面虽然不显露,但手下掌控的势力完全能与殷早分庭抗礼,之所以不撕破脸皮,大概是因为……他想名正言顺地坐上家主之位。
结果没想到,殷早居然在这样的关头领回一个拥有血缘关系的半大小子,唾手可得的位置眼看就要失之交臂,殷白的心情可想而知。
后来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文中提了几笔,但并不详细,十年后的殷白与原主相处也颇为微妙,这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交集却几乎看不到,只有在殷白打算对殷送出手时,作为好助攻的原主才会刻意堵在走廊,或跑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