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比刮骨刀还冷,薄唇轻启时,透着股天生的凉薄感。
簌簌响动间,这位被丢在地上的皇室贵胄些微吞咽唾沫,来不及生起呵斥的情绪,就被立起的刀面给晃了眼。
“彦,彦安。”
他终究还是忍着屈辱给出回答。
“彦安。”这人似含着一股气在齿间厮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刀锋在彦安面前划过,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杀死,却见白亮刃尖指向古漆桌案,其上静呈一卷黄色圣旨,有朱砂渗入绸内,由红转褐。
“这是……父皇的……你,你杀了!”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彦安骤然激动起来,“你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你怎么敢!”
“我当然不敢。”
轻描淡写地打断对方,男人语气中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但太子敢,不然你以为这份圣旨从何而来。”
“……大哥呢,他在哪里?”彦安终于觉出不对。
男人唇角抿出一点笑意,微微侧开身来,好让这个漂亮的皇子能看清御案下匍匐的尸体,以及那把落在地上,沾满血迹,皇帝亲赐于太子的尚方剑。
“你的大哥正准备杀掉陛下荣登御座,可惜,就差这么一点,被你阻止了。”
“被…被……”还未完全回神的青年神色恍惚,怔怔道,“被我阻止?”
“是啊,被你阻止。”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的人,吴谢用刀背挑起对方下颔,“今日之后,你便是太和殿的主人,我们的陛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期待?”
“你想扶本殿登基……”彦安显然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懵了,但下颔冰凉很快让他清醒过来,“吴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男人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太多了,你说我先讲哪一个好?”
刀锋慢慢上抬,青年不得不被迫后仰,反刃在他眼眸中发出细微寒芒,仅是一个这样的举动,便让他正欲出口的话溜回肚子里,只能听对方慢悠悠地道:
“首先,你要娶彦凌薇。不过她毕竟是我当妹妹宠爱的人,又贵为公主,决不能做普通嫔妃,最低也得是皇后。”
刃尖一转,轻轻拍打片刻对方瑟缩着的脖颈,吴谢望进那双透出不可置信神色的琥珀中,心底已有几分了然,继续道:
“其次,此次太子逼宫,乃五城兵马司率军镇压,我要你为我平反,还须在登基之时封我为一字并肩王。”
“你做梦!”
先前还缩得跟个鹌鹑似的皇子殿下听到这事忽然来劲,激动得连自己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都忘了:
“吴谢,先不说你担不担得起这异姓王的荣耀,就凭你今时今日之举,本殿就足够将你以谋逆罪处决,放过你已是恩德,更不消说”
白棉纸在一闪而逝的银光中四分五裂,带着血腥味的风将它送往内殿四角,有几片擦过彦安脸侧,落于他不曾打理的发间,男人歪头瞧他,冷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