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在这样的安抚中,青年却露出一个极度难过的笑容:
“被你们那样对待了,还转过头来对仇人感恩戴德?”
“实话说,吴谢。”
不等男人有任何反应,阎颂摁住那只手,目光顷刻转凉: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想杀了你我不是不痛苦,只是不想计较,毕竟你也算救过我的命,虽然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但到底,我活下来了,而且还活得不错,这就足够了。”
“我没有什么救苦救难的伟大理想,但我是个宽容的人,我可以原谅你,甚至放任你们继续进行实验,不是因为那些可笑的英雄主义,而是因为我够强大。”将男人的手腕束进怀中,他俯身过去,“你一定想象不到你制造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你尝试过这种滋味吗?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众生,人流比蚂蚁还小,又细又长,好像一脚就能踩断,我看你们,就是这种感觉。”
“父亲,我尊称你一声父亲,是因为你创造了我。”菱形的眼浅浅弯起,光线折射出金褐色的弧,“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成为‘万里挑一’,也没法独自在废墟里活下来,我感谢你成就了现在的我这不代表我不恨你,但也不意味着我想你死去。”
“请您好好的活着。”他抓住男人的手腕落下一个吻,“就算不为了我,也为您的项目和团队想一想……毕竟我是为了您,才把他们留下的。”
“……我知道了。”
这句从沉默中诞生的回应,包含着些许叹息的妥协。
阎颂看这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褪下白大褂,又将撕碎的衬衫抽走,干脆利落的动作,落在他眼中全是帅气只是在触摸到这人烫得烙手的皮肤以后,他不自觉散了些许不合时宜的想法,老老实实地用酒进行物理降温。
吴谢对自己身体状况还是有底的,他的高烧主要因为痨病加重变成肺炎引起,以及……前段时间做实验时出的意外。
他被试验品挠了一下。
虽然当时检测没有问题,但现在看来大概是中了,病情综合一下,他反正是命不久矣,好在事件三已经达到90%的高完成度,一期临床实验也已经成功,只要二期没什么问题,他就能够脱离这个世界了。
只是没想到临走前会听到阎颂说出这样的话。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默不作声地任由对方动作,满腔酸楚在心底喟成一声寡淡的叹息。
酒擦完,男人看着撕碎的衬衫陷入沉思,好在阎颂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他只披一件白大褂就出门。
从衣柜里随手抓出一条黑衬衫套好,两人身形相仿,但阎颂到底年轻,腰身也瘦,吴谢总感觉有些紧,拾好资料以后忍不住拉扯着衣摆出门,结果一出去就看到面色局促的宋薇正斜靠在走廊上,似乎是在等人。
她浑身都带着焦油与烟草混杂的味道,来时显然抽了不少烟。
一见他出来,女人立即站直身体,初见的意气风发都已被磨平,虽然表面上还是神的,但内里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了。
心情变差,吴谢丢了垃圾就打算回会议室,想装作没看到对方,女人却几步追上来,拉住他衣角后就很快松开,露出疲惫的表情:
“吴博士。”
她全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眉宇间泄露出难以遏制的颓唐,吴谢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隐约猜到对方来意,心中却兀自憋着股气,并不想如对方所愿。
他说: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