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重重落下,刚还风平浪静的城门一瞬间狂风大作,将他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典籍地被吹散在地。咒纹在城门下打着转,发出淡金色的微光。那微光中隐约现出一个人,是他身背□□的挺拔身影。
城门下集结的似乎有千军万马,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头,但他们面对的却只有一人而已。
人群一阵喧闹像黑潮般退去几丈,又是一阵寂静,不约而同地缓缓站出几位身穿道袍的高手,他们手持的法器足以让人灰飞烟灭。
书墨枪尖一点,不耐烦地道:“你们,一起上吧。”
危险渐渐逼近,幻影也渐渐暗淡。
徐墨如入了魔怔,不管不顾地想知道接下来的事。他取出一把匕首刺破眉心,一滴血由眉心飞溅,飘到空中融入金色字里,符纹的光一瞬间变得白炽刺目。眉心血是血凝成,蕴含着强大灵力。这血滴下后道门的咒纹便挣扎着脱开束缚,成串地飞转,画面又清晰了起来。他失了一滴血,不需动就已经头晕目眩要扶着城墙才能站稳,接下来:
连败仙盟二十人,书墨身上已经受了伤。他呼吸急促,看着眼前的人,冷笑:“你还敢来见我?”
那人却负手而立,不徐不慢地笑道:“好久不见了,师父。”
“别叫我师父了!”
书墨死死盯着他,眼中纠缠着恨与痛,怒意如烈焰在喉咙灼烧:“我只过你一个徒弟,授你法术,教你武艺,自问对你关爱有加,你为何要这么做?”
凌茗唇角浅勾,慢慢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走近书墨,压低声音答道:“他是我的仇人,是太乙仙盟的仇人,他夺走我的亲人,还要夺走你。你问我为何这么做?因为我再什么都不做,你就要丢下我跟他成仙去了!”
书墨手在发抖,他紧闭上眼睛,几乎咬碎了牙在忍耐。被沈砚拒绝,漫无边际的等待,兄弟离弃,这些固然痛苦,但徒弟这番话同样是插在心头的一把利刃,伤不见血。
凌茗的笑中掺着一股悲戚,他说:“师父,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书墨睁开赤红的双眼,他惨笑,像是笑自己一无所有。
“好啊,那我今日便亲手清理门户。”
三年闭关,他枪法已出神入化,舞动如海棠纷飞,凌茗眼前一晃,他就已近身。两人错身而过,靠近的一瞬几乎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是站得靠前的人能感觉到那枪势带着的杀气。
一招过后,书墨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凌茗缓缓地抬手盖住眼睑,血透过白皙的指缝淌了出来,他却还在笑。
书墨淡淡道:“不错,我教你的破障定身咒。可惜……”
他手指飞快地在袖底书写,空气像被打散的沙盘,他的每笔都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绘成浮在空中大小不一的咒纹。
从没有人见过咒法还可以这么用。
有人叫道:“他在用邪术!难怪他这么厉害!”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最内层的人倒退了好几步,其中一个女声高声叫道:“终日和妖怪厮混,果然品行不正!你们还不……”
书墨猛地回头盯着青羽,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声,催动的仙剑架在空中,对准了他。
书墨却只是笑着道:“大婶,你这么无趣,难怪上官伯伯不要你!凌茗也常跟我说,他父亲见了你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你缠住呢,哈哈哈……”
青羽的脸色一阵赤白,气得浑身发抖。
书墨轻拨枪尖打落那阵剑雨,反身挺枪迎上凌茗的剑,兵刃碰撞声音不绝于耳。
凌茗紧闭双目,他眼睑下是两行触目惊心的血痕,即使刺瞎双目仍是沉着冷静。书墨快速地低声念了几句封印的咒,却又突然将视线移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