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的提示一条接着一条,张起灵都点开看了,群里的欢乐那样浓郁,可他却被隔离在外,独守着一室空寂。
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找黑瞎子。
脑海中的记忆喧嚣得过分,完颜的恳求穿插着黑瞎子湿润的眼眸,杂乱地铺洒在一起让他难以抉择,如果坦白,黑瞎子的那道伤会好吗?还是因为他的冲动而再次崩溃?
张起灵不确定,何况他现在根本联系不到黑瞎子。
不,不对。
今晚还有一场歌会,一场睁眼瞎傻妈的生日歌会。
离歌会预订的开始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黑瞎子的yy公会里已经蹲守了一千多个菇凉,张起灵进公会时,菇凉们正在公屏上欢脱地讨论今天瞎子傻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黑瞎子不在,公屏上已经有菇凉发现他的到来,一串串问好和“傻妈们又要秀恩爱了嘛!”刷出来,瞬间刺痛了张起灵的眼睛。
他的意识有些昏沉,早晨给解雨臣发完信息后,他靠着柜子在地上坐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梦里也不安稳,恐惧全都化作噩梦钻进他的脑海,直到梦中的黑瞎子挑起唇角,对他说出一句“自作自受”,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大半天。
六月天气渐暖,可光着脚蜷在地上睡觉还是受了凉,张起灵起身时肌肉僵硬,全身无力,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去洗了把脸才坐到电脑前。
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真正面对着yy公会里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菇凉们,张起灵还是有一瞬间产生了退意。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是这些天真的女孩们不应该也跟着他痛苦,她们本应看见cv们积极向上的一面、从声音里汲取能量,或者就像他们说的,“嗷嗷叫着吃糖就好”,而他却搞砸了一切。
张起灵打开麦,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低沉且沙哑。
“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瞎子他不会来了。”
刚刚还在公屏上刷得飞快的格式一下就被打乱,刚开始大多数是问号,紧接着各种询问和猜测杂乱无章地冒出来。张起灵声音里的失落和难过太明显,几个缺根筋说着“无言傻妈要开始表演了吗哈哈哈哈哈”的言论很快在麦上张起灵的沉默中消失,更多的是一些反应比较快的菇凉们开始刷起“没关系,傻妈别难过”。
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下意识地安慰他、站在他身边。
这些傻菇凉们让张起灵感受到些许暖意,他闭上眼,不再看公屏上的话,开始了他的诉说。
“瞎子,我知道你不在,但是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昨天晚上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那我也给你讲我的故事吧。”
在一片黑暗中,张起灵的声音渐渐温柔下来。
“我有很快乐的童年,但在十二岁时,我的父母出车祸去世,我被送到孤儿院,在那里待了三年。”
“十五岁那年,我遇到了完颜。”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是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当时他的神状态很不好,于是当时,他问我们还有什么问题时,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不开心,还要来做义工?”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很久,最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那之后,完颜总是时不时来找我,一个多月后,完颜对我说,我和他的孩子很像,可他把他的孩子弄丢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愿意呀,谁会不愿意离开孤儿院呢?”
“完颜养了我,他不让我喊他父亲,而让我喊他完颜,因为他的孩子以前也这么叫他,他经常会久久地看着我,一开始我看不懂那么复杂的目光,后来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无数个‘完颜的孩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