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爷眼睛盯着他,道:“看来你知道的事倒真不少。”
萧十一郎道:“我还知道你会写文章。”
阔少爷又怔了怔,道:“写文章?”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这几句话,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写得出来?”
阔少爷的脸色已发白了。
萧十一郎悠然道:“你虽未见过我,我却已见过你,还知道你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小公子。”
这一次过了很久之后,小公子才笑得出来。
他笑得还是很可爱,柔声道:“你知道的确实不少,只可惜还有件事你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虽无毒,蛋却是有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你不信?”
萧十一郎道:“蛋中若是有毒,我吃了一个蛋,为何还未被毒死呢?”
小公子笑了笑,道:“酒若喝得太多,毒性就会发作得慢些。”
萧十一郎大笑道:“原来喝酒也有好处的。”
小公子道:“何况我用的毒药发作得都不快,因为我不喜欢看人死得太快。看着人慢慢地死,不但是种学问,也有趣得很。”
萧十一郎长叹了一声,喃喃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有这么狠的心肠,我真不知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小公子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但我却知道你要怎么样死。”
萧十一郎忽又笑了,道:“被卤蛋噎死,是吗?那么我就索性再吃一个吧。”
他慢慢地摊开了手,手里不知怎地居然真有个卤蛋。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将这卤蛋高高抛了上去,再仰起头张大嘴,将卤蛋用嘴接住,三口两口,一个卤蛋就下了肚。
萧十一郎道:“滋味还真不错,再来一个吧!”
他又摊开手,手里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个卤蛋。
他抬手、抛蛋,用嘴接住,吞了下去。
但等他再摊开手,蛋还是在他手里。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谁也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萧十一郎笑道:“我既不是鸡,也不是母的,却会生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小公子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倒真看错了你,你既已看出红鼻子是我的属下,怎么会吃这卤蛋?”
萧十一郎大笑道:“你总算明白了。”
小公子叹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你既醉了,就不该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醉了的人,一醒烦恼就来了。”
萧十一郎道:“我好像倒并没有什么烦恼。”
小公子道:“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萧十一郎道:“我难道是死人?”
小公子道:“虽还不是死人,也差不多了。”
萧十一郎道:“你难道想杀我?”
小公子道:“这只怪你知道得太多。”
萧十一郎道:“你方才还说拿我当朋友,现在能下得了手?”
小公子笑了笑,道:“到了必要的时候,连老婆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朋友?”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朋友’这两个字已愈来愈不值钱了。”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悠然道:“但你既然曾经说过我是朋友,我也不想骗你,你要杀我并不容易,我的武功虽不好看,却有用得很。”
小公子笑道:“我好歹总要瞧瞧。”
只听弓弦机簧声响,弩箭暴雨般射出。
这些人都已久经训练,出手都快得很,但方才还明明站在树下的萧十一郎,等他们弩箭发出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小公子刚掠上树梢,就看到了萧十一郎笑眯眯的眼睛。
萧十一郎竟是早已在树上等着他了。
小公子一惊,勉强笑道:“原来你的轻功也不错。”
萧十一郎道:“倒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小公子道:“却不知你别的武功怎样。”
他嘴里说着话,已出手攻出七招。
他的掌法灵变、迅速、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谁也看不出他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但萧十一郎却看出来了。
他身形也不知怎么样一闪,小公子的七招便已全落空。
他的手虽已落空,只听“铮”的一声,五个手指上的指甲竟全都飞射出来,闪电般击向萧十一郎胸胁间五处穴道。
他的手柔灵而纤细,就像是女人的手,谁也看不出他指甲上竟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钢套。
萧十一郎竟也未看出来。
只听一声惊呼,萧十一郎手抚着胸膛,人已掉下了树梢。
小公子笑了,喃喃道:“你若以为那真是我身上最后一样法宝,你就错了。”
他话还未说完,已有人接着道:“你还有什么法宝,我都想瞧瞧。”
方才明明已掉了下去的萧十一郎,此刻不知怎地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