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他说,给他三条路,第一在此向朕低头臣服,朕便不杀他,放他走。第二,再也不见你,也不许与你有任何瓜葛。第三,朕亲手杀了他。”谢寰轻声道:“可到最后,他居然一条都不选,也让朕无可奈何。”
他沉默了片刻。
“不愧是贺楼乘夜。”
慕苏不语,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呆愣的在那儿,盯着那漆黑的深渊。不曾流泪,也没有痛哭,只是掩盖不住地痛苦。
他仿佛看着贺楼乘夜后仰的时候带着一丝苦笑,发丝上扬,灰蓝色的发带带着阿卢的血渍,飘扬在空中,随着他下降,而后被漆黑的裂缝吞噬。
“他到最后,还在喊你的名字。”谢寰道:“他让我告诉你,今生他赴不了约了,他此生为阆,便负你。只是来生,他不忍再让你痛苦,不如愿你永生永世不再见他。”
“如此,他便永生永世负你,永生永世,还你。”
慕苏深吸一口气,却还是不说话,手指却已经慢慢攥紧。
眼前仿佛是他在花灯重重中,回眸看自己那一眼,笑着问那盏鸾灯好看否。
是那日在月下屋顶,靠着自己,唤着一声一声的鸾儿。
雪地里,他像个孩子一样埋在自己颈边,哭着说对不起,说我爱你。
是他在自己佯装睡着时,在自己额头吻了吻,然后说自己懂了何为只能走一条路,做一个选择,成为一个人,要去做个了断,而后转身纵马离去。
如今想来,他说他早已深陷其中,而自己如何否定,如何掩藏,却如何不是心动于花灯下的有意无心,或是那日客栈楼上楼下,相望无言的一眼万年。
回首看来,竟历历在目。
“颜鸾哥哥,若是我父皇尚在,也没有诛你满门,贺楼乘夜与他,你会选谁?”谢寰轻叹一声,眼中竟有了一丝破碎与软弱,蓦地问道:“我是不是,还太年轻,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山涧中有风声,像是呜咽,又仿佛是谁的低沉呼唤,将慕苏袖中露出半截青碧色的发带吹起,险些滑落下去,被慕苏一把抓住。
“没有如果。”
他的声音嘶哑,几乎没有任何力气。
“没有如果……”
他伸手的时候撞开了崖边的一块碎石,石头下面露出藕色的一角,细腻而朴素的绣着海棠花。慕苏颤着手将它一点点拿出来,却是一方小小的锦囊。虽然已经灰白不堪,甚至沾染着血迹,但却被保护地好好地,没有丝毫的破损。
慕苏蓦地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预感,他的心猛地沉下去,像是早已知道这囊中是何物,也因为知道,而变得更为痛苦。
眼前蓦地模糊,手指颤抖险些握不住那个锦囊。
一颗泪珠蓦地砸下来,落在慕苏的手腕上,再顺着流下去,在沾染了泥土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白痕。
越来越多的泪水开始滑落,顺着脸颊,顺着鼻尖,全都砸在他的手上,衣服上,泥土里。
慕苏的手抖地很厉害,但却越来越急,几次都打不开那个锦囊,最后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却不慎猛地滚落下来,落在那片血泥里。
鲜亮的青碧色,清透干净,暗暗有些金光在不断闪烁,宛如繁星闪烁,又似是阳光下的琉璃瓦,不染一丝杂质,完美地与这污浊的尘土格格不入。
慕苏的眸子在看到那粒珠子的瞬间蓦地缩紧,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他猛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