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眸子闪了闪,然后诚恳道:"我不太懂什么叫放过,不过我知道她一直想我死。你是知道的。我其实也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杀人……"他顿了一下,然后决定不再说话。
贺楼月姬的瞳孔里流露出恐惧:"不是的,不会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母亲……"
"就是这样!你们两个杂种早就该死了!跟你们的狗娘亲一起去死!"贺楼辉姬猛地尖叫道:"你以为你杀了这些人就很了不起吗母亲早就看见了一切!母亲已经准备好了!不出片刻你就会下地狱去陪你的杂种母亲!"
贺楼月姬惊声呼号,捂住了贺楼辉姬的嘴,急道:"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从来不会杀人!你不要再惹阿卢生气了!阿珂,给阿卢道歉!"
贺楼辉姬一把挥开她的手,嘲讽道:"你便成日做你的青雀一般的公主吧!就是因为你软弱无能,母亲才像对待凡人一般待你!你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母亲!你们都该去死,你们都没有资格跟我活在一个世界上!"
男子的脸却完全阴沉下来,他拉开长弓,指向贺楼辉姬,清澈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阴霾。
贺楼辉姬尖声道:"须卜拿勒死去哪里了!给我把jūn_duì!所有的士兵都调过来杀了他!杀了他!"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男子道:"你,还有你的杂种哥哥,跟你的母亲一样都是肮脏的东西!若不是你,我才不会留下那个丑陋的疤痕!这里是我的国家!你们凭什么能够骑在我的头上趾高气扬!你们不配!"
贺楼月姬急的地都要哭出来了,看着男子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抽泣着挡在自己妹妹的身前。
男子却没有发怒,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微笑,他的耳朵动了动,笑道:"须卜拿勒果真是一等一的傻瓜,居然真的因为两个女人而偷偷从呼延氏那里跑了出来。"
贺楼辉姬和贺楼月姬都没听明白,但她们听到了大殿外有大批人马奔跑呼喊的声音。
贺楼辉姬突然开始笑,她推开贺楼月姬和侍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肩膀上的伤口开始破裂重新流血。她看向男子尖声笑道:"是须卜来了!他今日将部族中数万兵全都调来了,城内一万,城外也有!你和你的杂种哥哥今日都要死在这儿!把阆还给我!还给我!"
她说完最后一句突然开始大笑,因为她听见外面已经开始列队,甚至开始有呼喊声,她几乎已经看见面前这个男子和贺楼乘夜倒在血泊里的绝望的模样。只不过这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戛然而止。
贺楼辉姬站在原地,有些僵硬,她好看的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熄灭了的火苗,蓦地黯淡。而贺楼月姬在背后发出惊声的尖叫随即一头昏了过去。
男子重新背起黑色的硬木弓,拔出血色的刀,转身走出了大殿。在他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贺楼辉姬像是一坨烂肉一般倒在了地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浸泡在自己的血液里。
门外传来刀枪相撞的金铁之声,男人似乎又拔出了他那把血红色的长刀,在黑夜里肆意地挥砍和屠杀。更多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响起,仔细去听时竟然是那些融入进黑暗里的,男人的部下们。
昏黄的灯光下,贺楼辉姬的目光停留在黑暗里那枚若有若无的镯子上,镯子充满了裂痕,躺在血污与黑暗里。她的胸口还插着一只白尾箭,箭的尾部刻着四个刚正的阆字。
贺楼乘越。
宫门口的厮杀与深宫的黑暗与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阻隔将他们彻底分开。
其中一座高大而致的宫殿的厚重石门被缓缓推开,偌大的正殿内只有一排微弱的烛火,缓缓的延伸到黑暗深处。在烛火的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门内的光亮些,于是这扇木门也被轻巧地推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支呀声。
朱红色的帷幕,整个房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