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如今将十二楼一半的权利都放在了那里,眼睛一眨也没眨。
只为他问了那一句初心安在否。
“凭此六令,雒都听雨楼、欢雨楼,荥阳梦雨楼,长安拾雨楼,广陵微雨楼,会稽凉雨楼……听候陛下差遣。”
王幼安不知道的是,这六枚,便是晏衡所拥有的全部了。
而晏衡也没有想到,交出了这六枚飞花令后,他彻底失去了对十二楼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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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说了什么?”
晏衡刚坐上宫门外那辆马车,车后面,谢无秋便大剌剌侧躺在那里,支着手肘问晏衡。
“抱头痛哭了吧?互诉情肠了吗?昭平弟弟是不是感动死了,有没有许你一个大官当一当,才聊了这么一会儿,就舍得分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无秋的语气里带着刺儿,听在晏衡耳朵里莫名的不悦耳。晏衡只当他是在车里等了太久,所以抱怨几句。因此他没理会谢无秋的暗讽。
可谢无秋被冷落后更加不开心,拍了拍榻子吸引晏衡的注意:“问你话呢?我看看,眼睛哭红没有?”说着,他就一翻身凑了过去。
晏衡嫌弃地躲开了一点,搡开他离得过近的面孔:“你老实点吧,车都要被你震塌了。”
谢无秋总算看出了晏衡的情绪低迷,他十分意外,试探地问:“不会吧……?难道你昭平弟弟卸磨杀驴,不认你这个功臣了?”
“好了。”晏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昭平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弟弟,你别一口一个昭平弟弟叫得亲切,天子名讳你注意着点。”
“嘁。”谢无秋不屑地撇嘴,转过了脸去,嘴上还念念有词,“你自己注意点才对,再说了,哪个弟弟比得上我这个小表弟?”
晏衡睨了谢无秋一眼,轻哼了一声。
只是,他的嘴角却轻轻勾起来了。就一下,又很快被他掩饰了下去。
这个小表弟的确还算靠谱,马车是平湖岳的,来时还空空,如今已经被谢无秋贴心地垫上了虎裘,搁了几个小暖炉在上面,所以晏衡一坐下就觉得从头到脚暖洋洋。
小表弟是热得不行了,贴到窗边给自己拿扇子扇风,还注意着别吹到晏衡。
心情好像一下子就舒畅了,晏衡轻声道:“下次不用这么麻烦准备这些了。”
谢无秋嗤了一声:“不准备,你这破身子骨能行吗?”
他的话音才落,随意搁在榻上的手却蓦地覆上了另一只冰冷的手,他摇扇子的手一顿,晏衡人也已经坐了过来。
谢无秋不知怎的,不敢回头了,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扇扇子。
“你不就是个天然的大暖炉吗?”晏衡浅浅一笑,“所以啊,这些,不用了。有你就够了。”
晏衡没想把话说这么暧昧,他的初衷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见谢无秋无动于衷,才尽量说得更加诚恳一点,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去,谢无秋彻底不动弹了,一语不发地盯着车窗帘,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
晏衡心道:说错话了吗?也许不应该那么形容,好像还是在利用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