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浑然不惧,甚至伸手往晏衡脸上摸了一把。
晏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楞了一下:“你干什么?”
小谢也被自己不由自主的反应弄愣了,他其实只是忽然想到了晏衡的字,芳含,起的像个女孩,人也长得像个女孩,顶着这幅相貌,就算装装可怜别人也能买账的,偏生摆出一副凶狠跋扈的样子,身子那么弱,可他人却像不懂柔弱为何物。这样的反差令小谢迷惑,所以晏衡瞪他时,他忍不住想要捏他的脸,并且的确也那么做了。
这会儿回过神来,他忙干巴巴道:“你脸上有脏东西。”
晏衡不疑有他,只冷声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说完,他撂下小谢转身便走。
小谢没有追上去,晏衡也没再回头看,他一路闷头走到小苑门口,路过非歌身边时都没有停下来,只说了一句:“走吧。”
非歌亦没有多言,默默跟上。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晏衡才终于逐渐放慢了脚步。
非歌忽然道:“听铜雀说你从我楼里提拔了个少年上来。”
晏衡步子稍滞,怏怏“嗯”了一声。
非歌下一刻就拆穿了他的谎言:“我问雨楼里没有那号人。”
非歌前些日子人虽然不在雒城,这边的事他果然是一清二楚的。晏衡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是潼关那边过来的流民,想摆脱身份,才投了十二楼,我见他剑用的好,品性也过得去,就留下了。骗铜雀是因为……你知道她的。”
非歌道:“几时一个流民的品性也能过得去了?”
晏衡哑口无言了半晌,道:“我最初也是那么想,不过他确实和那些人不太一样,人总有例外吧。或许他是最早一批流亡的那群人,那群人中能来这边的,都是些曾经家境不错的。”
非歌不置可否。晏衡道:“我已派人去潼关调查,如果他确实背景干净,我认为可以提拔一下的,妙吾走了以后十二楼也有空缺,原本咱们就处在用人之际,高手一直短缺,不能总让你和铜雀流觞他们忙得奔波来去。”
非歌道:“潼关是一方面,苍崖山那边也要着人查。我听说他那天的事了,苍崖剑法不是那么好学的,用人前一切都要弄清楚。”
“是,还是你细心。”晏衡道,“不过他从来不掩饰这些,所以我觉得……”
“不可掉以轻心。”非歌打断他,上前按住他的肩,“小衡,你记住,你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其他人谁都不可尽信,包括……”他放低了声音,“包括铜雀。”
晏衡吃了一惊,随即不满地嗔责:“那是不是也得包括你才公平?”
非歌道:“是,包括我。”
晏衡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方面他知道非歌就是这种脾性,这样面上冷硬,其实内心最是关心他的。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非歌其实在讲气话,因为……非歌是他父亲的人,他和晏守魏或许也曾是世间最信任彼此的主仆,可是那件事之后……
非歌真的一点也不怪、不恨他么?
晏衡悄悄望向非歌,想从他脸上找寻到一丝痕迹,但非歌已经翻过了那茬,认真思考着下一件事情了,他对晏衡说道:“算着日子,距离你上次动用金缕曲已经……小衡,差不多该……”
晏衡陡然拍开了他落在肩上的手:“不。”
饶是非歌也怔了一下,但很快非歌就明白过来了什么:“今天玉夫人说了什么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