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那乞儿似乎是左腿受了伤,大腿内侧的裤子破了,像是中了长长一刀,肉都翻出来,血也结了痂。
原来根本逞不了英雄,刚才果然是想拿了他的钱就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乞儿鼻梁高挺,脸颊刀削斧凿有棱有角,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居然还有几分大侠的气质,要不是他屁股底下毫不客气地坐着一柄古朴的铁剑,哪怕是拿在手里装模作样,也能像模像样。
大约是从哪个尸体上摸来防身,或是准备随后当掉换钱的,晏衡有些不屑地心想。雒城的乞丐大都是战乱后从潼关涌入的流民,既没本事也没底线,各个凶得不像样,不给钱便出言不逊,嘴比身上还脏,乌鸦一样令人避之不及。
不过啊,那鼻梁长得可真好看,晏衡又想。忍不住朝那人暗瞥了好几眼。
“少主!”远处,一个身着绛红色衣裳的女子撑着伞朝这边跑来,人还没到,斥责的声音就先噼里啪啦砸了过来,“少主!您怎么回事,一刻不看着就乱跑?啧,斗笠呢?淋了雨着了凉可怎么是好,真是不让人省心,哎呀,您想要气死我呀!”
哎呀,果然被骂了。晏衡努着嘴垂下头,立时乖巧的不像样子。
女子拿出手绢替晏衡擦了擦脸,顺脚给了路边的乞儿一下,不耐道:“让一下,一个人占这么大地儿。”
那一脚整好踢中乞儿受伤的腿,晏衡本想拦住,但见乞儿抬头乜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盯了他们一会儿,默不作声让了开去。他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这些人平日里嚣张惯了,受点挫便活该受了吧。
过了一会儿雨势变小了,地上的乞儿率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去,还撞了晏衡一下,十成的故意。
绛衣女子本想教训他,这次被晏衡拉住了。
“算啦,他们那种人你还不知道嘛,由他去吧,我们快些去欢雨楼拿药了。”
女子愤懑地“嗯”了一声。
两人在小雨中渐渐远去了,身后,那个腿伤的乞儿与他们背道而驰,头也没回,只是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冷笑了一声。
白色绣着金丝的锦袋,沉甸甸的,檀香之中混合了一丝药香,是滋养气血的方子,看来刚才那个传说中的十二楼晏少楼主,居然是个病秧子。
一个亲手弑父夺位、恶贯满盈的魔头,居然长成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弱到叫流民在街上近了身抢了东西,还要叫一个腿受伤的乞丐帮他?真是有意思。
乞儿把玩着钱袋的细绳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拇指摩挲着锦袋上的致的绣纹,转过街角时脚步一顿,忽然闪进了一家茶馆里。
店小二见是乞丐进来,一脸晦气的甩开抹布赶人:“去去!到别处去!”
乞儿直接绕过无视了他,来到账房前,随意地撑在桌子上,对那个左手拿账本右手打着算盘的先生打了个响指。账房从一堆数字中抬起眼,看清来人,摆了摆手驱开跑堂小二。
乞儿笑道:“有大消息,买不买?”
账房双眼放出光:“哦?”
“对雨十二楼,晏衡晏楼主的去向,可值这个数?”乞儿志得意满地比了个手势。
然而账房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撇了撇嘴,重新拿起账本和算盘拨弄起来。
“喂,嫌贵?你不是的吧,知道多少人想买姓晏的消息?”
账房先生头也不抬,懒懒道:“是啊,不过呢,你出的这个消息,一个时辰前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