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母问他:“你真的不记得他?”
他摇头,是真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邱母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说:“明天你自己问他吧。”
父母都是习惯早睡的人,因为他醒来才高兴得撑到现在,脸上多少都有点疲惫之色。他见状便也不再问什么,说自己没事了不用看着,催促他们去睡。
邱父邱母又陪了他一会儿才去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迷糊中感觉脸上一阵潮湿温暖。他渐渐清醒,发现有人正在拿湿毛巾给自己擦脸。那人的动作熟练,轻轻柔柔,像在擦拭一块宝贝一样,很舒服。他睁开眼,看见昨晚那个男人。
四目相对,他看见男人眼里的似水柔情。下一秒,男人慌张地将毛巾盖到了他的眼睛上。
“……”
他刚要说出的“早上好”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没过几秒,男人又慌忙将毛巾拿起来。
“你醒了。”
是和轻柔的动作完全不符的冷淡声音,冷淡中还带着点不自然。
他轻轻“嗯”一声,开始猜想自己和男人的关系。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gay,眼前的男人正好又是自己的菜。从昨晚上到现在男人的言行举止都让他觉得自己跟男人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莫非是爱人?可是自己怎么会偏偏忘记自己的爱人?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能够啊!
男人洗了毛巾,帮他擦手,擦完手又帮他搽乳液和护手霜,动作仍是熟练又轻轻柔柔,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也一声不吭。
男人凑近的时候,他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看见男人黑眼圈裹着的眼里密布的血丝,以及泛红的眼角处细细的纹路。比昨天还要憔悴。
他没来由地觉得心疼,男人昨晚上肯定没有睡好觉,一大早又来照顾自己。
没睡好觉的原因很有可能跟自己有关。这一猜测更加让他觉得自己跟男人关系匪浅,一这么觉得,又是一阵心疼。
他操着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端着脸盆的手一顿,转过身来温声回答道:“廉韶光。廉洁的廉,韶光易逝的韶光。”
廉韶光……他品着这个名字,在记忆里搜索,仍是未果。
“我叫邱让。山丘加耳刀旁的邱,谦让的让。”
不知怎么的,即使知道廉韶光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还是想要报上自己的姓名。
他对廉韶光微微一笑。
而廉韶光竟是怔住,抓着盆边的手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
怎么会这样?邱让呆呆地想了想,莫不是又触到廉韶光的伤心事了。
他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力气,了半天劲累得满头大汗才撑着坐起来。
他正靠着床头喘气儿,廉韶光手里端着一碗米汤进来。
他闻着米汤的香气,还真觉得饿了。
他观察廉韶光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刷个牙吗?或者,来一片口香糖也可以……”
廉韶光沉默着点头,放下米汤出去,过一会儿用干净脸盆端来一堆东西。有盛着水的杯子,挤好牙膏的牙刷,湿毛巾和乳液。
还真是细心,做的事儿跟那脸上的表情却不搭。不管脸上怎么伪装,这个人还是挺容易看穿的,邱让心里想。
廉韶光放下脸盆,垂着眸轻声说:“我帮你调整一下。”
“好,麻烦你了。”
邱让莞尔一笑,很配合地抬起双臂,看起来像是在索取抱抱。
廉韶光偏着头凑近,手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
一股很好闻的气息灌满鼻腔,这气息虽说印象里是第一次闻,却是一闻如故。更让他深信自己和男人的关联。
他的手覆上廉韶光的后背隔着薄毛衣摸到一片硬骨,心口蓦然生疼。
这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对不起。”他轻声说。
廉韶光的身体陡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