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竹太过于让人捉摸不定。
在那个看星星的疯狂夜晚,最后简喻累得昏睡了过去,但其实在迷蒙中,他似乎听见了谁在低声呢喃一句我爱你。
那时的神实在有些迷糊不清,他搞不清是谢君竹真的说了一句我爱你,还是他昏昏噩噩之时的梦中臆想。
前一种是他一直逃避从谢君竹口中听见的爱意,后一种是他一直自欺欺人在逃避的渴望。
说不出哪一种更让他惊悚。
他不敢相信谢君竹,同样,他不敢面对自己。
简喻把自己锁进了一个死胡同,前没有出路,后没有退路。最安全的状态就是,原地不动。欲望是直接且直白的,不谈感情的情欲最简单。
谢君竹拽着他说要带他去最高的山峰看最美的日出,但简喻只知道最高的山峰是摔下去尸骨无存的悬崖。
日出虽美,他更惜命。
可简喻挣脱不开谢君竹的执拗,他也狠不下心拉着谢君竹两败俱伤地滚下山,只能固执地不听谢君竹给他描述日出多么美,拉着谢君竹在平坦的山腰坐下来,跟谢君竹说,我们就坐在这里吧,等等天亮。
山顶太高,我怕累,爬不上去。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等天亮就好,你想看第几个天亮我都陪你,直到你烦了,腻了,没兴致了,咱们就慢慢走下山。到了山脚,你要是愿意呢,咱俩就抱一下,感谢价值几个天亮的陪伴。你要是不愿意,你扭头就走我也不生气。我先看着你走,直到看不见了,我再转身。
虽然地球是圆的,两个人就算背对背永不回头地走下去,也终有一天会重逢。
但我会走走停停,或许也可能遇见合适的地方定居一阵子。你也会再去眺望其他未曾见过的美景,可能遇见愿意义无反顾跟你看日出的人。
这么一看,等咱俩久别重逢的时候,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吧。
那时,无喜,也无悲。
这是简喻给自己的仁慈。
简喻闭眼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刚想叫调酒师再来一杯,身旁的位置就坐下了一个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吧台。
"两杯manhattan,一杯请他。"
简喻看见,那指尖指的是自己。
他转头向在自己身边落座的人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依旧挂着分外疏朗的笑容。是让十七岁的简喻很喜欢的笑。
简喻看着季邵眯了眯眼,"是你告诉谢君竹我在酒吧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季邵也不否认,把调酒师调好的酒递给简喻一杯,还举着自己的杯子跟简喻的轻轻碰了一下,"嗯哼。"
"没看出来你还有打小报告的潜质。"简喻拿过那杯酒,开口嘲讽季邵。
季邵不以为意,"我也没看出来竹子竟然对你有意思。"他笑了笑,"其实竹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尴尬。"
简喻冷哼一声,"那你还过来干什么?"
季邵轻轻晃了晃酒杯,"请你喝杯酒,消除尴尬。"
季邵本来是在楼上包厢有个局,生意上的朋友,但夜深了,玩儿的花样就野了。他一个有家有室的,也不愿意在上面的乌烟瘴气里逢场作戏,就下楼来寻个清静。
恰巧就看见了一个人来喝酒的简喻。
他正跟谢君竹聊天,顺口就告诉了谢君竹。那头谢君竹突然就没声了,简喻这头就接了个电话。不用想都知道,准是谢君竹查岗来了。
简喻和季邵当年在一起高调,分手的时候更高调,掰的场面很难看。季邵那会儿是个享受恋爱的少年,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阵子有些渣,就是渣得自个儿理直气壮。季邵那阵子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这个人好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