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喷薄而出,他强忍紧接着先说出“不,我回,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清楚我们该何去何从”来挽回局面的欲望,强迫自己迈出两步,停顿了一下像是最后的等待,但终究什么也没等到。
成则衷只是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却还是,没有一句挽留。
戎冶眼帘垂落一次、擦去眼中那些痛极的神采,咬着牙回顾成则衷的所作所为,将话彻底咽回肚里,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自成则衷身边擦肩而过大步走了出去,有着近乎“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独自在一片沉寂之中站着,成则衷只觉头脑恍惚而清醒,仿佛骤然沉入了一个冰冷的梦境,良久,他终于目光幽沉地垂首看向自己摊开的、空无一物的右手,也深深疑惑于眼下自己不合常理的平静。
“我……”成则衷试着张了张嘴,像是在做发声练习。短短三个字而已,他竭尽全力,却仍是逾越不了第二个字那拔地参天的屏障。
这份令人疲力尽的情,终于变成挣不脱的绳索,捆死了他。
可是戎冶……我的执念,我的罪孽,我的心与魂,我的永恒火焰,全是你,只有你。
他在沉默中将手握起,什么也没有抓住。
那曾经退去的、毁灭的洪水,又回来了。将他挤压,将他吞没。
第111章以血还血
戎冶在跨出门口的那一秒就流下了眼泪。
浓浓悲痛充斥着胸腔,以至于他的心神恍恍、双目灰黯,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悄无声息地流泪,直到皮肤感觉到了湿意上一次流泪还得遥遥追溯到父亲亡故时,「哭」这个行为对他而言已陌生无比。
戎冶抬手把泪痕擦干,泪水却违背意志继续流淌,像是因为眼睛不适才发生的不可控的生理反应。
于是他不再徒劳地揩拭那些擦不完的泪水,就任它们纵横着,大睁着通红的眼走进了电梯,缓缓闭合的电梯门像是触发了按钮,压抑的哭声终于从他紧锁的喉间决泄出来。
他在电梯抵达目标楼层前强自克制好了情绪,将自己拾得看起来不那么糟糕了才走出去。
有些浑浑噩噩地进入了停车场他提前吩咐过易逍就在这儿等着戎冶逼迫自己拢涣散的神智去找车子,步伐却像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游魂。
走着走着,身后乍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车子疾驰的声音,戎冶此时缺乏警醒性也失了对周围危机的敏感,慢了一拍、正侧过身回头望去,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身体已经毫无防备承受了沉重劲猛的撞击,巨大的冲力将他推出去,他的身体几乎腾空、狠狠撞向柱子,然后沙袋般闷沉沉地直坠到了地上。
袭击者猛地踩下刹车,他的心脏因极端的兴奋和紧张狂跳着,全身血液疯了般奔流,弄得脸上那些曾动过手术的部位似乎又产生了折磨人的隐痛感。他摸过副驾驶座上的东西、开门下车朝戎冶走去。
戎冶并没有立时昏迷过去,但他的耳内嗡鸣一片、视线也模糊了,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伤情非常不妙。浑身难以言表的剧痛使他冷汗淋漓,而求生本能则令他顽强地试图挣起身体,但很不幸,袭击者已经又快又狠地以凶器从后备箱里那高尔夫球包中抽取的一根球杆猛击了他的头部。
戎冶发出忍痛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