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最立即应道:“在。”
“不想看的话你可以进船舱去。”戎冶不转头地说,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用了。”高最沉声答。
戎冶点一下头:“行,那你就好好看着。”
“除了叔之外,你们应该都不清楚当年我爸的死状到底有多不堪,”戎冶声音沉缓,“双眼变成血洞,半个脑壳被空尖弹搞碎了,还被开膛破肚挖了心,到最后进焚化炉的时候,我们都没能找回心脏让我爸完完整整地走。”
在场所有人无一敢发出声响。
他脸上闪过浓重的厌弃和残忍神色,觑着高宗力:“如果不是被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卖,他就算走,也该走得体面许多。”
“呵……”高宗力竭力直起佝偻着的上半身,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我跟戎拓一起出过生入过死!当初荣帮的江山,老子没三分功劳也盖得过林,到最后戎拓给了我多少!该老子的他不给,老子就自己拿,他不仁我便不义,不能够么?!”
林二话不说站起身走过去便是重重一脚将高宗力踹得仰面翻倒,寒声道:“忘恩负义的畜生,到死还是一个贪字……大哥亏待你?高宗力,不是阿冶不赞成,我要你看着自己怎么在成了人棍之后再一寸寸被铁刷‘洗’得干干净净只剩白骨!”
“力伯,你知道当初我爷爷立下的规矩,”戎冶抬手示意林冷静,口吻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一道菜,他望着高宗力的目光里没有鲜明的仇恨,只是一片冰凉,“背叛者的下场,是要被砍掉手脚子孙根、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做成人彘慢慢折磨死的,”说到此处他嘴角扬起了一个森冷的弧度,“不过我这人缺乏耐心、不喜欢麻烦事,做人彘,太拖沓你看,叔本来要把你划几刀锁笼子里拖在船尾做鲨鱼饵我也没同意,就是嫌浪时间,咱们还是速战速决,这会儿就把帐给了结了完事。”
高宗力粗嘎地笑了一声:“正合我意!来啊,给老子个痛快!”
“这会儿不用急,你再急着投胎也得耽搁耽搁,我说过了,你要我留高最的命,有件事你不能缺席。”戎冶道。
高最猛地转头看向戎冶。
戎冶摸出身上的枪放在椅面上,似笑非笑地冲高最一抬下巴,双眼在夜风中稍稍敛起了:“高最,你说你断了父子情一心跟我,但这种事情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了的,你得用行动证明现在,我要你送你爸上路,就用这把枪,你做么?”
高宗力先是发笑,继而恶狠狠啐了一口:“戎冶我日你祖宗!”
高最连拳头也不敢攥,只暗自用牙齿咬着舌尖,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
这是惩罚?惩罚我曾经跟我爸沆瀣一气、贪得无厌,你了我的死罪,还是要我背上天打五雷轰的弑父之名才肯放过我……戎冶,你够狠。
“高最,表了这个忠心你就能保住手中所有,不拿枪,等什么?”林冷冷道。
“高宗力,你说除了常熙文之外再没有其他同谋,还说高最跟我爸的事唯一的干系就是包庇了你,”戎冶的视线又移回高宗力身上,“你敢指天发誓对我和叔所言没有一句假话,否则他日高最死得将十倍惨烈于你么?”
高宗力陡然抬起了睁大到极限的眼,表情狰狞扭曲,喉间发出“嗬嗬”的愤怒声响,却没吐露一词一句。
“你敢发这个誓,我留你全尸,”戎冶冷漠地回视他,“把人指出来也一样。”
高宗力一开始仍死咬着牙关,神情渐渐有了松动,连咬破口腔内某处也不自知,嘴角流下了鲜血,许久才含糊地发出声音:“我……”尔后又是半晌无声。
高最几乎自己要将指骨摁碎。
“叔,也不用笼子了,下饵吧,咱们钓几条鲨鱼玩玩,”戎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