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出院手续办好了之后成则衷同帕特里克一起将父亲送进了车里,最后成则衷请帕特里克转告姐姐一声他来过便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医院。
成则衷的目的地很明确,他直接来到了清云墓园他母亲裴雪因的墓地就在此处。
“你果然在这里,叔叔。”成则衷一步步走近母亲的墓,看着颓然靠坐着墓碑的那个男人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原本乌黑的发也披上了霜雪。
“我刚刚还在想,你要多久才会来,”成潮生咧嘴一笑,眼珠转过来盯着成则衷,“是要来听我的供认吧,不急,我会满足你的……我想先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k国的第三个春天,我发现了公寓书房里那面书墙后面的秘密。叔叔,如此大幅而细腻的一幅油画,想必你当年耗了许多心血。”成则衷平静地回答,视线落到母亲的遗像上。
“哈……当然!”成潮生傲然一笑,“我一生最杰出的作品!”
成潮生没有夸大其词,那确实是幅杰作,于此道他本就天赋异禀,只可惜为了完成这幅画他燃尽了心头血,自那之后就再没有拿起过画笔。
成则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副动人至极的壁画来,大抵那就是成潮生心底珍藏的、所爱之人最美的模样。
画中的裴雪因在和朗温暖的光线中嫣然回眸,那一双眼明澈而灵慧,被微拨动的发丝轻拂在面颊上,她美丽的面庞微微带笑,一点一滴的神态都没有被遗漏。
丝丝入扣、栩栩如生。
画右下角的题款写着:pourshailene monamouréternel jesuistoujourslàpourtoi.*1日期正是裴雪因与成海门结婚的那一年。
但成则衷知道,直到母亲去世,她也没走进过这间公寓、欣赏过这幅画。
“当年我用尽办法,捧出整颗心都还是没能让她爱上我,她说当我是弟弟,我不过小了她三岁而已啊,”成潮生抬起手一寸寸细细抚过墓碑上裴雪因的照片,笑如杯中残酒般冰凉萧索,“我苦苦追求雪因两年多才让她不再将我视作小孩子,才终于获得了近似怜悯的感动,可我不介意,有机会就有可能,只要她接下来肯点头同意与我在一起,一开始只有感动又如何?这一生那么长,我总会让她爱上我的……”
成则衷道:“但母亲她接下来遇到了爸爸,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