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成则衷和他人的联手背叛,戎冶对成则衷的愤怒几乎达到峰值,甚至转化成恨,但他永远不会原谅的那一个,只会是另一人那个自身背叛他、更诱使了成则衷背叛他的人,戎冶此生都绝不会原宥宽恕。
但已经对成则衷产生的恨意,他又该如何消解?
戎冶憋闷郁愤而不得发泄,最终选择将自己浸泡进酒里。
负一层的酒柜里陈列的各色名贵藏酒、酒架上放置的一瓶瓶佳酿,不知哪些被他拿出来倒进嘴里穿肠入腹、喝过几口便扔开,哪些又因此刻不得心意而敞着盖子就被径直摔在了地上。等到后来,厚厚地毯上已经洇开成团成团颜色不一的酒渍,各式酒瓶横陈一地,满室浓烈冲鼻的酒气。
环顾酒柜酒架上,劫后余生的竟寥寥无几。
戎冶这般放纵狂饮,再好的酒量也不能不醉。
喝到最后他的双眼终于酩酊,泛着红透着狠,盯着空气中的某处低声自语:“这世上谁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不行!”他将手中的酒瓶重重抛开,抓着酒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
成则衷的睡眠质量以前就算不得好,车祸之后几年更是糟糕。
在没有性爱来消耗力疲钝心神、酒也失效的夜晚,他总是不得不借助药物才能入睡,后来他意识到这并非长久之计,为了避产生依赖性,才逐渐改变了用药策略,严格控制药量,药品也改换成超短效类。
今晚就寝前他服下一颗,三四十分钟后困意袭来使他进入了睡眠。
所以约莫一小时后当外来者进入他的居所时,成则衷毫无所察
来者自然是通过正常手段进入的,否则安保系统早就作出了反应这里的主人曾亲自将他的指纹信息录入门锁。
实际上他进门后弄出的动静并不小,但那声音还不足以传入成则衷的房门内将人惊醒。
他的脚步沉稳中却有一丝不易察的虚浮,周身裹挟着一股渐渐被热意烘暖的冰凉酒气;他脱下外套,脱下上衣,一路丢在地上,径直朝主人的卧房走去。
成则衷是被颈间那既痛又痒的噬咬感唤醒的,上半身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凉意,显然被子被拉到了腰间。
然后他感到凉意蔓延到腿上,旋即身上一沉,一片暖意紧接着笼罩了他有人半压到了他身上。
因为药物的关系,即便当下醒来了,他的大脑仍是昏昏沉沉的,身体先一步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膝盖骤然发力顶起试图掀翻上方的人他以为是靳哲心有不甘搞的偷袭。
膝盖被挡下,那股力道不容抵抗地将他的腿沉沉地压下去。
在黑暗中成则衷嗅到了十分浓郁的酒气,他声线低哑带着淡淡怒意:“喝了酒……来造反了?”他半撑起身子伸出手去,五指滑入男人浓密的发里,手上稍加用力,揪着他的发丝迫使他抬起头来。
成则衷的双眼稍稍适应了黑暗,终于大致看清了男人的轮廓。然而他在那一瞬间才迟钝地发现,此人头发的质感与靳哲的丝毫不同,下一刻,他已经与一双雪亮的眼相对。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戎冶?”他自然百分百确认这是戎冶,他惊疑的是为何会是他。
戎冶没有说话。
“你喝醉了。”成则衷冷静地判断。
戎冶低低沉沉地、仿佛从胸腔里笑了一声,毫无温度地回答:“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