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前者捞过手边简介手册展开一阅,笑了,“舞剧,不唱戏。哦,改了十折呢?”又似乎受了触动,照着简介幽幽叹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听得“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句时,戎冶像被根针冷不丁刺了一下,表情虽纹丝不动,怅惘却漫上心头。
那人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起了变化,光线中两名女性的身影变得真切起来,姣好面容也愈发明晰。
二女的妆容与装容远比那些侍者们的更致考究,似乎也,更多一抹似有若无的勾人神韵。台上主次分明,但无论主还是从,都端的是风姿动人。
接着,乐声悠然而起,却不是典型的戏曲音乐,而是灵幻缥缈的人声吟唱,更像是一曲暗香清远的咏叹调。
乐声中,她们翩然起舞
两名舞者的好腰身被古雅又不失飘逸的轻纱软缎勾勒得线条毕露,纤美身姿轻盈灵动,完美融合了古典舞与现代舞。
杜丽娘的着装又比春香来的风雅庄重些,一袭改良广袖交襟舞裙之下似乎还压着一抹殷红,裙摆卷动时方现。
俄顷春香退下了舞台,余下杜丽娘一人独舞,从愁肠百结的忧郁舞到了忿惋恼恨的痴狂。
舞到后来舞者几乎忘情,水墨渲染的外衫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敞开,袒露出一身朱红似火的薄纱罗衫,两相映衬,竟是万般冶艳!
终于心倦意懒,杜丽娘困乏欲眠,便披衣作假寐状,玉腿轻斜,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此时,仅下半身着裙、外罩一身半透雪纱长衫的俊美男舞者折柳而来,美人惊醒、振落了肩上衣衫。
待柳生一句“小姐,咱爱煞你哩!”过后,接下来的双人舞不可谓不热情热切、旖旎缠绵。
那吟唱的女声也逐渐变得风情缱绻,原剧本中那些充满情色暗示的调情全数化入了舞姿里,满眼可见尽是情浓的追逐,滚热的欲念已经苏醒。
继而花神们也加入了这支极尽挑逗的求爱之舞,舞蹈的风格愈见丽,真如一场馥郁华艳的迷梦。
牡丹亭畔的芍药开始一点点明亮显现,宛若徐徐绽放
靳哲看着柳生自身后抱住了杜丽娘的这一幕微微一笑,头也不转忽的与戎冶低声道:“你那老友生得那样招人,他自己知不知啊?”刚才男舞者上台,他就不知怎的冒出一个念头:成则衷可靓过他。
这话来得突兀,戎冶心里一跳,半笑不笑地微哂道:“什么情况,可别告诉我你突然又对阿衷感兴趣了?”
靳哲笑意变深,抬手用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长不过两个指关节的宽度:“也不能说特别有兴趣,接触下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新鲜感?况且他也暂且没给我什么暧昧的余地,就当新认识个朋友。”
尔后他行状稍显乖张地往后一歪脑袋瞧着戎冶笑了,压着嗓音说:“而且你们这些男女通吃的人嘛……骨子里也都是贪心鬼来的吧?问题是我也很贪心,多棘手。”
在他的情感哲学里,爱自由对上放荡不羁,大概只适合一晌贪欢反正根据他以往经验,这个模式没有能坚持超过半月的,只要有一方想变,那么关系就等于走到尽头了。
戎冶只抓住一个重点:“他男女通吃?”
靳哲恍然悟道:“哦,对,他应该还未同你讲过?”
戎冶的眼神深起来,阴晴不明地发出个短促鼻音,转回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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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煲冬瓜:用港普来念“普通话”这个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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