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伊莱在走廊上看着对面那个高大的年轻人接起一个电话之后失去了表情,无论是原本满满的火气、还是其他的什么情感,好像都瞬间被抽走。
然后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每根手指都似有千斤重,动作迟缓艰涩,最后垂下手将手机握在手里,抬起眼望住了自己那双眼就像是一对饱经摧折、伤痛踌躇的野兽之瞳,眼底刻划着热血沉凉的悲楚。
伊莱几乎在刹那间就对他生出怜悯。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笑,却扯了扯嘴角牵出了一个弧度:“他真的亲口说过……他没有朋友?”
伊莱真的不知道也许成则衷和鲍里斯说过这样的话,也许没有,他不知道。
伊莱有些迟疑,如果给这位陌生人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会不会好受些?还是,他不应再生枝节?他更拿不准,如果他说了,对成则衷是好还是坏。
在他犹豫时,对方开了口:“你走吧。”
……
“那个来见你的人,你最后见了他了吗?”后来伊莱问成则衷。
成则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不应关心。
伊莱想起走之前所见那个年轻人的情态,又想起他在治疗室里亲眼目睹的成则衷的行状,忍不住告诉成则衷:“……他很伤心。”其实他还有话想说,只是忍下了。
我想你并非不想见他,也许你只是不愿他见你这副模样,是不是?伊莱默默地在心里问。
然而成则衷的眼里找不出一丝柔软或不忍:“那又如何?”他移眸盯着伊莱,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你同他说了什么?”
伊莱有些气馁地摇摇头,打字给他看:“我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鼓起勇气,再打了一段字:“你像个在深海飘荡的幽灵,成……你得给阳光温暖你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那么不开心。
成则衷盯着屏幕数秒,然后第一次直接将手机拿了过去,手指在屏幕上按键,又扔还给伊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伊莱手忙脚乱地接住,拿稳了手机才看到成则衷在那句话下面加的字:不,我不需要。
伊莱不知道,戎冶在门外的时候,给成则衷发过一条信息:阿衷,我只能最后再等半小时,你若肯见我,就开门。
成则衷没能及时看到,可即使及时看到了,他也一样不会开门。
……
伊莱在迷宫中晕头转向,仍然找不到出口,几乎绝望。
突然之间,明亮灯光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和地板与墙边相接的四条缝隙中透出的幽暗光芒,整个空间顿生妖异之感,伊莱只得尽力睁大了眼去接光线。心中有强烈的直觉告诉伊莱有人坠在他身后不远正向他袭近,伊莱不敢回头确认这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只将神经绷紧到了极致,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
转过又一个拐角,伊莱终于看到尽头处有扇门,门前面有道身影背对着他,掌下手杖点着地,看衣着身形,正是成则衷。
仅一眼就被安定。
无需思考,伊莱已经归巢的鸟一般向那身影冲去
被触碰到的那一刻男人转过了身来时间被拿捏得如此准下一个瞬间伊莱就已被拉入一个怀抱锁住了腰身,双唇不由分说被吻住、口腔被强势侵入,有什么东西被舌尖顶过来、逼他咽了下去。
这刺激太大,伊莱一时陷入强烈眩晕之中不知动弹,等数秒后看清对方是个冒牌货时已经晚了。
“该请你安心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