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软了语气,苦口婆心地与戎拓道:“儿子……这事就当是为娘求你,你先低个头,让子去把戎冶接回来,成不成?你跟戎冶妈还好好儿的时候,你们父子俩比谁家的都要亲,哪个不羡慕?这么多年他逼你,你逼他他不服管不懂事,你这当爹的就没想过怎么补救么?!哪怕跟他好好说一次话?”
戎拓目光深沉,没有立刻答应,过了十几秒,最终疲惫地将双目一闭,慢慢说:“子,你走一趟吧。”
林点头应下,便要出发。
“等等,”戎拓沉吟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我自己去吧,你和许俪、长风陪陪妈。”
事实上,桂靖灼已和戎冶提过,希望他能珍惜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不能再让父子关系恶化了如果可以,最好主动向父亲认错。
戎冶向来爱面子,当然一百个不愿意,怎样都不肯点头。
桂靖灼最后没辙,只得退一步讲,若是戎父那边先低了头,无论如何,戎冶都得乖乖回去认错,否则两人也没必要再处了。
戎冶以为以戎拓的霸道和自负,绝无先软了心肠的可能,于是大方应下。
这天周五,戎冶、成则衷和桂靖灼打算出了校门再作打算。三人正有说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路边已经悄无声息地滑来一辆牌照叫人一眼记住的迈巴赫,后面另有一辆车。
三个人也马上意识到了,戎冶扭头去看,脸色立时变了,身子几乎轻轻震了一下。
平日里若是来司机单纯来接他,不会开这辆车来。
成则衷将手放到他背上,轻声道:“去吧。”
戎冶没说什么,但脚步停下了,看着那辆车。
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开了车门出来,干沉稳,正是戎拓身边的保镖队长他走到后排车门旁,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能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目光转了过来。
戎冶疑虑地看着车内,仿佛里面有只时机一到就要暴起伤人的猛兽。
“回家,小冶,”戎拓终于开口,用了一个戎冶许多年没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称呼,几乎当即就松动了他的心防,又听得男人继续道,“小衷,捎你一程?”
桂靖灼听得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立刻就明白过来车内之人正是戎父。
“不用了,叔,”成则衷回答,“有别的安排。”
“行,路上小心,早点回去。”
戎冶上了车。
戎冶和成、桂两人挥手分别,无声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车窗摇上的时候,戎拓看到站在成则衷身边的那个女孩儿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他看了一眼儿子,男孩儿嘴角有一个满足的弧度,坐好之后反而敛了笑意,表情空泛。
乖乖上车、安静坐着的儿子让戎拓的心倏忽之间就软了下来。
男人将抽了一半的雪茄夹在指间,端详着灰烬延长,他细细咀嚼着老母亲的话,终于沉沉地说了一句:“爸爸那天下脚重了。”
戎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习惯了顶撞和冷言冷语,此时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父亲难得的温情。
他脑海中无数画面在冲撞着,再试图去细细回想一遍,却似乎那有关于无数次冲突的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已。
他只能沉默。
一句“爸,我错了。”梗在喉间,有想脱口而出的冲动,却如何也破不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