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要之事……而且……”
步层云看着慕苏的眉间浮现出一丝忧虑,轻声道:‘“无妨,我会注意少主的情况的。他如今应当快要绕回天月城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封红却在一边冷声道:“阆只剩天月城,他要绕多大的圈子才能避开追击,粮食和狼群是一个问题,再加上他……”说到后面,封红即时地停住了,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步层云垂眼笑了笑道:“你别跟她置气,她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慕苏心中有些犹疑,但还是笑着拿起包裹:“这我自然知道。”
慕荣不放心慕苏,虽然人在外面抽不开身,还是让手下的人护送着慕苏一直到了枫城后的第二座城内才离开。
封红和慕苏送那几人离开才继续乘马上路。因为提前向京城送去了奏函,所以两人需要马不停蹄地敢去,若是迟了,唯恐生变。
封红第一日一直没有与慕苏多说话,面色依旧很难看。但她无时不刻都在慕苏的视野死角中保护着他,行动非常冷静,没有丝毫破绽。
慕苏也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只能保持着沉默继续向前。
两人在第一日的傍晚赶到了第三座城池,这座城池已经距离枫城与边境很远了,深入大夏腹地,街上大多都已经是夏人,少有外邦面孔。两人牵着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徘徊着。
此时街上依旧没有欢歌笑语,大部分的店门口都挂着白色丝绦,处处肃穆。
封红走着,蓦地开口:“谢言居然是如此受爱戴的皇帝。”
慕苏不知道她这话是问句还是嘲讽,只是轻叹一声道:“是。作为大夏子民而言,他确实是明君。”
“呵。”封红却冷哼一声道:“你不是大夏子民吗?慕荣不是吗?他于你们而言可是明君?”
慕苏被这一问直接梗住,却听得封红有些愤怒而冷淡地走在前方,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哪一点吗?你好像从来没把自己放在中心考虑问题。”
“初来阆的时候,你是大夏的使者,开口闭口就是天下和苍生。谢言背叛你之后,你是大夏的忠诚子民,身在阆心在大夏,说到底却是高高在上的嘴脸。如今回了大夏,你又变成了担心他人而不顾自己的人,你担心少主担心阆又担心大夏,担心宇文文,担心朱砂,甚至担心慕荣。”封红顿住脚步,侧头来,整个面庞都背光笼罩在阴影中,整个轮廓在夕阳中泛红,但声音却冷得如同冰霜,刺入慕苏的心里。
“慕苏先生,你这些年确实变了不少,起了你泛滥的菩萨心肠与圣人面孔。但是你骨子里还是这样的人。”封红冷漠的眸子盯着慕苏:“夏人的传统教你们做圣人,可这种人,着实做作而令人讨厌。生在世上首先要不负自己才能不负他人。世上有善人,但早已无圣人,也不需要圣人。”
慕苏颤抖着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封红,他仿佛预感到了封红接下来要说的话,整个人的后背都开始落下冷汗来。
两人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是两座石像。
封红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而像你,慕苏先生,不论是从大夏到阆还是回到大夏,你自己在欺骗自己,是为善为正为圣,可你实际上也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不论这私心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还是为了逃避什么现实。”
慕苏的额头已经落下汗珠,他感觉自己周遭已经凝固,将他生生定在原地,生生世世不可脱走。
他的私心吗?
他一直避而不敢直视的,原来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