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虎咽,又把没拆封的例汤给他喝。
小孩很乖,明明看着饿,但也没争没抢,给他什么就吃什么。听到关卿的话,他摇摇头,指着小镇,示意自己是镇子里的人。
谢许突然不高兴了,说:“我也要喂。”
关卿只得又喂了他两口。
奇怪了,三个人吃一盆饭,其中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放以往关卿和谢许肯定受不了。不知是不是环境促使的,此时他们竟觉得这么吃也挺香。
吃完了,小孩子明显没饱,但是没办法,这儿也拿不出更多了。
“小朋友,你住哪家?我们送你回去。”这附近虽然荒凉,人贩子也还是有的,怕就怕一个小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出什么事。
小孩穿着双明显比他脚大两三号的拖鞋,跳起来往前走。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们俩招手:“跟、跟。”
他们跟着小孩一路走。小孩家里在镇上都算偏的了,周围只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旁边是一户荒废了很久的屋子。
而关卿看着那屋子,渐渐瞪大眼睛
那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那么,这个小孩,是他曾经邻居的孩子。
他记得,那户住了一个独身的女人。她比关卿母亲大那么一点,每次出门碰见时,都是翻个白眼,鼻孔朝天地走了。
但他母亲还一直陪着笑,不在意。
他记得那时候他很怕这个面相刻薄的阿姨,他打了别人小孩那次也是,那个阿姨第一时间冲出来,涂红了的尖指甲指着他,好像要戳瞎他的眼睛:
“你这个调皮蛋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辛苦?”
当时他很害怕,后来也因此很讨厌那个阿姨。
此时想想,倒不是那么一回事。
比如他依稀记得,那天晚上,那阿姨带着自己家养的两只鸡和钱来,塞给母亲。叶安娴坚持要打欠条,那阿姨翻着白眼说:“叶安娴,你他妈看不起谁呢。”
然后挎着空篮子走了。
他还记得,他赚钱之后回来接母亲去s市。那时母亲和阿姨都不年轻了,那阿姨在门口缝衣服。母亲哭得难受,想去抱抱她,那阿姨却冷哼着推开她,说:
“滚滚滚,走了就别回来。”
但他转身那一刻,分明看见阿姨提起围裙,擦了擦眼睛。
恍如隔世。
那门口亮了盏灯,坐着个瘦小佝偻的老妇人,那妇人低头缝衣服。小孩子趿拉着不合脚的拖鞋蹦起来,兴奋地喊‘阿婆’,扎到老妇人怀里。
老妇人冷着脸训他两句,突然看见他们俩,那双高高吊起的眼睛横过来。她驼着背把孩子护在身后,警惕地问:“谁?!”
“张阿姨,”关卿从谢许身后走出来,探出脸,“是我,关卿,叶安娴的儿子,您还记得吗?我以前住隔壁。”
虽然老了,但张阿姨的面相还是那么凶,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她突然走前两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关卿的脸。她的眉头紧紧蹙着,满脸皱纹,皮肤很粗糙。
谢许皱眉,要把关卿挡在后面。关卿却摇了摇头,和张阿姨对视。
张阿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刻薄的话,但她突然转过身。
关卿看见她又拿起围裙的下摆,擦了擦眼角,良久,才语气疲惫地对他们说:“进来坐吧。”
屋子很小,但东西摆放得很整齐、井井有条。地上放着两张小竹椅,一个很厚的老式电视机靠墙放着,两张床。
“这孩子是……”张阿姨的丈夫走得早,她之后也没有再婚,关卿离开时她还是一人独居。
“捡的。”张阿姨看了眼外面玩着手指、晃着脚丫的小孩,“四五年前,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被他妈丢在镇子外边,没人管。”
“他是alpha吧。没有权益保护机构来养吗?”一直沉默的谢许突然开口。
“天皇老子都管不到这块地方,”张阿姨冷哼一声,“不然,关卿他妈妈当年又何必……”
她看了一眼关卿,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