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许捏住了坠在胸口的项链,隐藏在t恤背后,是一对戒指的形状。他至今都记得,自己那时忐忑又期盼的心情。
他想,他的婚礼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他想,他和关卿大概要有两对戒指了;他想,求婚他得先求,不能让关卿来。
他甚至背地里吐槽过,关卿这么细致的人,要求婚的话,也不选个好日子……
像他,特意选了他们初见的纪念日,把一切都安排妥帖,假请好,日程清空,婚礼准备好,没想到有个小笨蛋擅自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也不要紧,他喜欢这种手忙脚乱中紧张的甜蜜,因为是关卿,所以什么都好。
求婚的确得选个好日子。
但是分手不用。
每次回忆都到此中断,之后的事情他不敢回想。
“你不过是自己厌烦了吧。我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你甚至都没有想过去修补。
“你连分手理由都没有告诉我,不过是觉得,已经是要扔掉的东西了,没必要告诉他抛弃他的理由了,对吧?”
他看着关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和难过糅杂在一起,他几乎无法呼吸:“我没有放手,先离开的人……”他难过地闭了闭眼,“明明是你。”
这么多天的煎熬、惶惑、不甘在此地一股脑地倾泻。他不怕关卿跟他闹别扭,不怕关卿说他、骂他,甚至不怕他提分手。
他最怕的不过是……
关卿不要他。
关卿不爱了,关卿擅自抽身、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那样,他承受不了的。
他想,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如果关卿不要他了,他可以等,他可以重新接近关卿,哪怕是再蹩脚再拙劣的理由……
他不愿放手,尽管一颗心都被人踩到泥土里来回践踏了,也不想放手。
仅仅两个星期,他甚至没给自己留足疗伤的时间。关卿那么好,他害怕自己一逗留,他就不见了。他草草缝合了伤口,就很急地再次着脸凑上去,像条记吃不记打的哈巴狗。
没想到却再次失控了。
原来匆忙缝合的伤口还在流血,原来关卿拿着最锋利的刀,原来……那把刀,真的会落下来。
他想,既然无可避,与其等关卿说,不如自己来。
他原本以为,悬在头顶的铡刀总是要落下来的,与其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早日结束。
却没想到,自己动手,疼痛并没有减轻。
反而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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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仿佛在比赛,较量谁的话更能伤害对方。
明明对方的一分痛,会加倍地返还给自己,却控制不了,在这样痛苦的恶性循环里越陷越深。
谁都不好过。
关卿不敢看谢许。他觉得哭是很没出息的事情,况且他已经足够窝囊了。
拼命推开了最想拥抱的人;和谢许对视就想亲他、也想哭。
明明不想说过分的话,却说了;想让谢许别那么刻薄,可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简直一团糟。
没关系,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他无所谓。即使谢许因此讨厌他,也无所谓。
他怎么能把分手的理由说出来。谢许那么好,他怎么忍心。
他的确还喜欢谢许。
但是他不喜欢自己。
关卿捂着眼睛,听到谢许在那边接起了一个电话。
谢许的声音很低:“妈。
“什么,介绍对象?江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