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过白,看在方杰眼里,竟慢慢地变得像两只蠕动着的白胖的虫子。
他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们一眼。
等他们买完了走了,他也没回过神来。倒是顾孝成把他帽子掀到后面去了,说:“到我们了。”跟着,顾孝成转头向窗口服务的那个妹妹说:“我要一杯盐津青梅爽……对了,能不能做成温的?”那妹妹看了他一眼,十分有原则地晓示:“我们只有热的和冰的。”顾孝成又问了一句:“不能是温的吗?”那妹妹提议:“嗯,可以把盖揭开来放温。”
顾孝成很无奈地要了一杯热青梅爽。而到了方杰时,方杰就跟那妹妹说:“我要一杯冰青梅爽,一杯热玉米饮,一份红石榴风味派。”顾孝成一听,这刚刚非说不喝甜东西的人,一要竟然要这么多,不但要了喝的,还要了吃的。十分惊诧,瞥了他一眼。他也是一副没有要多解释的样子。
方杰又跟人多要了一只空杯与杯盖。顾孝成给了钱,两人的东西到手,还有一个饮品袋装着。方杰让顾孝成提着那只饮品袋,而他自己则将那一杯热青梅爽与一杯冰青梅爽在那只空杯里兑了,把那杯的杯盖重又合上,递给了顾孝成。顾孝成低头看着他做着这些事,有一种被人服侍着的感觉。方杰则把余下的半杯热青梅爽兑入他自己这半杯冰的里面,再合上了盖子,喝起了这个温的来。
而顾孝成手里提着的那个肯德基饮品袋里还装着一杯热玉米饮与一份红石榴派,等会儿方杰回去时再把它们“干掉”。他一叫就叫了这么多,是吃来压惊的。刚刚在甜品站遇上前头那两个在他眼中像是逐渐幻化成白毛虫的两个小毛头后,他心里忽然惊怖异常,他觉得这个世界要完蛋了,好像自从顾孝成来到他身边后,他身边很多的磁场都改变了,他忽然觉得满世界都是gay。可是他又不是很确定世界是不是变成这样了,或许这些事情从来都有,只是他以前没有注意过,从没着眼在这个上头。他的日子过得一直很正常,小时候看电影上林青霞演的东方不败,他都会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去喜欢林青霞演的这个角色,因为那等同于说是喜欢一个男人。他又想着,或许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变得神经质了起来以前高中那会儿仅是对着顾孝成疑神疑鬼的,现在自从某次不可告人的诱x事件发生了后,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变得神经质起来了,就是看谁都有点像gay,说不定刚刚那两只毛虫并没有在说什么恶心的话,只是自己误会了,弄不好那白胖的只是扭捏着说回去再给另一个看一套什么漫画,又或是手机上的什么东西。
他一边啜吸着那杯温的青梅饮,一边低头暗自想着这些心事,而旁边的顾孝成也不说话。两人在这半大不小的广场的人行道上先向北走去,准备回小店去了。
方杰喝着喝着就又听到旁边有两个女孩说话,那两个女孩看上去顶多也就是大学生,个子小小的,竟然是一个女生怂恿另一个去向前头正走着的一个短发高个儿的女生要电话。
方杰心里面当下又在想:完了完了,地球要完蛋了,全人类基因要灭绝了,连女人都跑去做拉拉了,没人生孩子了。
之后,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任何与常理违异的事物或是事件,他都会在事后怀疑那是他自己的一个错觉。这就是一个一辈子循规蹈矩地活着的人的内心活动,生活得太过于平淡自然,就渐渐地变得不相信任何超出平常生活的事。太好的、太坏的、太怪的,他通通都在听闻了或是发生了后质疑那事情是不是真的。跟他说他中五百万,他不会相信;跟他说浯城地下水取用太多,地表下陷了,他不会相信;跟他说这世上男人真地会喜欢男人,他也会嗤笑一下,觉得根本不足以取信。
就连上次他们都那样了,事后到现在他还觉得像在梦里一样。除了这几天以来,他不断地用那胶将后面涂抹得清凉舒适无比之外,除了这一个身体症状提醒他那事确实是发生了的,他几乎都快以为那不过就是那天晚上他睡糊涂了之后发的一个怪梦,也不过就是梦里头那里胀了以后爽,爽了以后又一直肿胀着罢了。
他心里想着想着,竟变得十分懊丧起来。头越来越低。他觉得或许是自己自毕业后就太常待在那间小店里,太少出来看看这个外面的世界。或许一切怪事都是真实发生了的,外面的世界真地就翻天覆地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