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之下挂断了。方杰这才回过神,赶快将手机调静音,就这么又摆回了桌上去,他想着有什么事都可以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他现在只想睡觉。
他又躺回了床上。过了约有一刻钟左右,他竟然慢慢变得有点清醒了,睡意就像是一只腻滞的轮子,之前慢慢地转到下面,要将他带入睡眠;可现在又在缓缓往上转,让他越来越清醒了似的。
他又坐了起来,去看手机,就是一种忽然有点想知道那人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要干什么的心情,他想着他会不会又有电话打过来,又或是留上一两条信息。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真地有两条语音发过来。第一条,他一听,是说“你现在在哪?”方杰心里还在想:神经病。第二条他一听,是说:“我腿断了!你在哪!”
方杰听完后,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还以为他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又点开来听了三遍,说的就是“我腿断了!你在哪!”
方杰起先是盯着手机屏幕那么木然地看了十秒,然后忽地“哈哈哈哈”笑了出来他今年看春晚小品时都没笑过,他觉得自己这种“历尽沧桑”的人已经很难被无聊的东西逗乐了,就像美国成年人看到迪士尼都觉得像一坨x一样,结果现在看到这个东西也未太搞笑。
又过了几秒,他忽然意识到他自己笑得像个缺心眼似的。这甚至有一点像是女人的那种摆不上台面的心理,就比方说一个女人妒忌另一个,却又没办法“弄倒”她,所以通常听到那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幸,就会暗暗地心里特别高兴特别特别高兴。方杰想了几秒,怎么自己跟个女人似地也对同性幸灾乐锅起来了,虽说这种心理男人也会有,可是毕竟男人在这方面的心态普遍是要比女人端正许多的。
方杰想着自己虽然不爽了顾孝成这么多年,虽然也并不完全是因为顾孝成那人富贵逍遥得让人嫉妒,虽然自己穷了一辈子了,可是也不能真沦落得跟网上那些跟女人心态差不多的x丝、愤青似的。
这人嘛,还是得活得稍微有点姿态的。
于是他认真盯着屏幕又看了十来秒,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因为他得回复顾孝成,如果到时候那个语气一听就是带了几丝幸灾乐祸的,那就不好了。他试图让自己再冷静一点之后,再发语音过去的。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虽说在这会儿是不会像刚刚那样“快乐”地笑出声了,可是依旧还是有点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的。
于是他放弃了发语音过去,转而发了文字,他怕被人听出破绽,他发去: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结果他文字信息刚发了出去,那一头就仿佛是定位到了他似地一下“捉”住他,又往他手机上打语音电话。
可方杰没办法在这时候接起来,因为他那种幸灾乐祸的心还是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人的声音语气就跟人的表情一样会透露出太多太多的讯息,一定是有破绽的。
他偏没接。
他划了“拒绝”之后,就发了文字过去:我不方便说话,太晚了。我帮你打幺二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