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冉吟怀所言,方知其中来龙去脉,安禄山的计划倒也是天衣无缝,只可惜他没料到沈倾从会突然去到洛阳,并且用计反击,安禄山由此失去了右相之位。手机端
而李琎也在心中盘算,思忖一阵后说道:“冉夫人既然再不是文隐阁的人,那也就无需再守文隐阁的秘密,他们既然无情在先,冉夫人自可再无顾忌。”
冉吟怀疑道:“汝阳王此话何意?”
“冉夫人可以随我回长安,向皇上禀明此间事由,安禄山勾结乱党,狼子野心,只需禀明皇上,必能将他扳倒,从此还天下一个太平。”李琎说道,原来他是想着以冉吟怀为引以此来参安禄山谋反。
但是冉吟怀听后却没有什么反应,她心中自然有自己的顾虑,只听她说道:“凭我一人之词未必能威胁到安禄山,皇上若是不予采纳,反倒将我定为文隐阁乱党,到那时死的就是我了。”
冉吟怀由此顾虑倒也是理所应当,她刚从文隐阁捡了条命回来,行事自然越发谨慎,自己在文隐阁中十余年尚还落得如此下场,与李琎不过见过数面,况且他还是朝廷的人,冉吟怀对他并没有多少信任,最怕重蹈文隐阁的覆辙,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李琎看出冉吟怀的犹豫,心中稍一思量,便即说道:“这是关系到天下的大事,冉夫人自可考虑清楚,不用这就回答我。”
听的此话,卓亦疏却在心中暗道:李琎不愧是皇室官员,懂得循序渐进,而非急于求成,他对冉吟怀如此说实是留有了余地,只需今后多加规劝,不愁冉吟怀不出面。
果然,只听李琎又道:“冉夫人要是闲来无事,可以随我们去黄河附近走一趟,亦疏公子也一同前去。”
冉吟怀看了看卓亦疏,不知怎的,此刻见到这张满是轻佻不恭的脸时却在心底升起一股踏实的感觉,现在的冉吟怀仍是心有余悸,她惧怕文隐阁,对于各种的叛徒,文隐阁主向来是毫不手软,宁可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既然冤屈已经洗不清了,那眼下最为要紧的事就是保住性命。
心念于此,冉吟怀再不推辞,便即留在这里,只不过她虽然是汝阳王留下的,但在心中还是跟卓亦疏更亲近些。
卓亦疏虽然轻浮桀骜,但却不屑害人。
一路上再无别事,众人直至黄河边,也没有通知此地官员,此时只见黄河两边村庄被毁,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只见遍地哀嚎,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有多少人看着废弃的房屋仰天长叹,水患过处,家破人亡。
李琎脸色凝重,眼前的难民越多他的脸色就越难看,走出数里后不禁沉声说道:“我怎么连一个官兵都没看到。”
只有百姓哀叹天灾无情,却不见朝廷赈灾,如此必失民心。
眼见于此,李琎终是忍受不住,便即上前向一名老妪问道:“请问此地官员现在何处?”
老妪答道:“正在城中设宴款待贵宾。”
李琎听后勃然大怒,但也不能在百姓面前显露,只得强压火气,又道:“自水灾以来,咱们这里的父母官可曾露面?”
李琎的问话引来了另外几名百姓,其中一个老汉说道:“刺史大人来了一次,眼见水患凶猛,便说了句‘手中无银没法治灾’,然后就回到城里去了,此后再没来过。”
李琎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说道:“水患至今已半月有余,父母官竟只露了一面。”
一个卷着裤腿的年轻人说道:“刺史大人正忙着宴请宾客,这些天附近的县令全都聚于城中。”
又有另一人说道:“听说刺史大人是在和他们商谈赈灾银的事情。”
“没错,我也听说了,刺史大人正在跟各县的县令商讨怎么分赈灾银。”
“听说这些天刺史大人酒宴不断,往往是上一顿酒还没醒下一顿酒就已经摆好了。”
“不光是各地县令,还有许多富商也去了刺史府,听说是在商讨重建事宜。”
“我有个亲戚在刺史府当差,他说那些富商都在尽力压价,都想用下等材料糊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说出了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刺史,李琎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到刺史府中问罪。
李琎向卓亦疏说道:“如今就是这般情况,朝中官员只顾结党营私,各地方就更是如此,上到封疆大吏下到芝麻小官,都只想着中饱私囊,如今这黄河水患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此地刺史竟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
“朝中之事我并不了解。”卓亦疏说道:“只是如今朝纲紊乱,安禄山狼子野心尚能任一方节度使,可见大唐危矣。”
李琎听后也是点头称是,然后又道:“以卓公子看来,是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危害大还是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危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