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观中,卓亦疏斜靠在树下,手边放着一壶酒。
嵩阳观没有囚室,卓亦疏就被这样‘关’在了后面的一座小院中,四周也没人看守,似乎并不怕卓亦疏会逃跑。
时至午后,蝉鸣阵阵,卓亦疏抬起头,只觉得烈日刺眼,便伸手挡在眼前。
这时有一人推门而入,却是明无为。
明无为看了看卓亦疏,脸上颇有些不悦,便即说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卓亦疏喝了口酒,却是轻笑道:“我只是一个阶下囚,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我是什么样子,就不劳烦明盟主费心了。”
听得这话,明无为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甚,但他也知卓亦疏向来如此,从小就是桀骜自负,这次栽在嵩阳观中,卓亦疏心中必然极为不悦,所以明无为干脆把他放在这里,也不设守卫,任由他离开或留下,不过也正如明无为所预料的那样,卓亦疏留在这里寸步不离,甚至连院门都不曾出去。
如卓亦疏这般桀骜轻狂,因大意而致一败涂地已是大失所望,自是不会擅自逃走,那样的话不待别人怎样,卓亦疏自己就会看不起自己。
对卓亦疏来说倒是巴不得这里严加看守,那样的话自己杀了守卫之后离开这里也算合乎规矩,可现在这里空无一人,若是这样离开岂不就成了笑柄。
卓亦疏计谋已输,断然不能再输了傲骨。
如此看来,卓亦疏倒是最有自知之明的囚徒。
“怀思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这次是来洛阳游玩的。”明无为说道:“现在这事还压在安禄山手里,怀思公主已被安抚......”
还不待明无为说完,卓亦疏却是打断道:“我既然落入了你们的圈套,那就无话可说,把我押往长安就是了。”
明无为皱眉道:“去了长安你还能活命吗?”
“能见怀思公主的妙曼身体,倒也死而无憾了。”卓亦疏轻佻言道,说完之后还不忘喝了口酒。
明无为怒道:“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性命,将来还怎么做的成大事?”
卓亦疏看了看明无为,然后说道:“对我来说最大的事就是杀了你。”
明无为闻言却是不怒反笑,开口说道:“要是这件事上报到了皇上那里,你可就没机会杀我了。”
“你们要想上报到皇上那自然早就上报了。”卓亦疏轻佻笑道:“明盟主有话直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偶有蝉鸣,烈日炎炎。
明无为说道:“这件事可以为你压下去,前提是你必须离开洛阳。”
“连公主的事你们都可以压下去,看来明盟主是找了一个好主子啊,安禄山不愧是权势滔天,连皇上都敢隐瞒不报了。”卓亦疏如此说道。
这样的场景很是奇怪,似乎明无为不愿上报此事,反倒是落入圈套的卓亦疏毫无畏惧,可这件事一旦被皇上知道,那卓亦疏必死无疑。
明无为也不理会卓亦疏的讥讽,而是继续说道:“洛阳的事牵扯甚广,这里的水很深,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以你目前的力量来说还不足踏进来。”
“这点就不需要明盟主担忧了。”卓亦疏冷笑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明无为却是傲然道:“我自己的安危无须担心,十年之内你杀不了我。”
明无为毕竟与卓亦疏朝夕相处了二十载,对他的性格知之甚详,无需猜测便知他的意思。
卓亦疏听后正欲开口,却见周挚走了进来,附在明无为耳边低语几句,明无为听后脸色微变,转头看了卓亦疏一眼,随后也不说话,径直出了院子。
卓亦疏不知明无为此举何意,待他走后只是轻笑一声。
明无为来到嵩阳观主殿,只见有两方人待在这里,一方是安禄山,一方是汝阳王李琎。
此时只听李琎说道:“安大人什么时候到的洛阳,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咱们同朝为官,我也好率人相迎。”
李琎旁边跟着峰隐等道家弟子,却还有一个明无为不认识的人。
“怎敢劳烦汝阳王大驾。”安禄山见到明无为走了进来,便向汝阳王介绍道:“这位是明无为明盟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心想要报效朝廷,我已向皇上推举,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任命了。”
明无为行礼道:“见过汝阳王。”
李琎知他身份,却也并不点破,而是指着那个明无为不认识的人说道:“这位是鱼朝恩鱼大人。”
既然能在李琎身边,那这个鱼朝恩就绝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明无为也不敢怠慢,施礼说道:“见过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