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许灵儿便率人离去。
待许灵儿走远,沈倾从忽然狡黠一笑,向卓亦疏问道:“亦疏公子猜猜我让许姐姐干什么去了?”
卓亦疏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说道:“想必是让她率领许家堡的人把陈非儒送回去。”
沈倾从轻咬嘴唇,歪着头看了看卓亦疏,然后答道:“你当真是颖悟绝伦,真是聪明。”
卓亦疏笑道:“这么说我猜对了。”
哪知沈倾从又得意笑道:“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陈非儒刚才出手阻挡毕风鹤,但却反被毕风鹤所伤,虽然伤势不重,但我早就让许姐姐派人送他先回许家堡了,刚才我让许姐姐去做的是另一件事。”
“哦?什么事?”
沈倾从微微低了低头,略带神秘的语气说道:“我让许姐姐带人去找刘明义了,我觉得他还没死。”
此话一出,立刻让卓亦疏心头一震,脱口说道:“难道沈姑娘听到宗鹏所言?”
沈倾从疑道:“宗鹏说什么了?”
卓亦疏说道:“那沈姑娘是因何觉得刘大哥未死呢?”
沈倾从回道:“刚才咱们在窗外听宗鹏问了毕风鹤一句‘刘师哥的尸体呢’,而毕风鹤的回答是‘扔到了山中’,可据我对毕风鹤的了解,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一般来说,他会把刘明义的尸体带到宗鹏的面前,所以我觉得毕风鹤并没有找到刘明义的尸体,而他又出言诓骗宗鹏,最大的可能就是刘明义未死,而此前亦疏公子所杀的那三个刀客,应该就是毕风鹤派出去寻找刘明义尸体的人,我见到他们时就觉得他们是在找什么,所以我躲在暗中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亦疏公子与他们撞上了,那三人因此丢了性命。”
“所以沈姑娘派人去找刘大哥的尸体,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许家堡与青城派缓和关系。”
“此话怎讲?”
“公子请随我来。”
沈倾从带着卓亦疏往前方走去,百步之后来到一块巨石后,只见这里横着四具尸体,赫然便是钱兴群、钱霖、盛翠屏以及老盛。
沈倾从说道:“毕风鹤的手下将这四人抓上山来,恰好被陈非儒撞见了,双方大打出手,陈非儒救下这四人,可后来毕风鹤与陈非儒过招,并没能击杀陈非儒,毕风鹤一怒之下就将这四人杀了,然后离开了此地。”
“打不过对手就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气,此举与废物何异?”卓亦疏虽不喜钱家的为人,但更看不起毕风鹤这样的行为。
沈倾从叹了一口气,又道:“毕风鹤行事向来狠辣,但这四人毕竟是死在了剑门山,这里是许家堡的地盘,钱兴群又是青城掌门的结义兄弟,他死在这里,难免青城派不会迁怒于许家堡,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许家堡根本无法抗衡青城派,所以我让许姐姐漫山遍野的去找刘明义,想要以此缓和关系。”
两人不愿站在尸体前,所以并肩离开了此地。
“毕风鹤临走时说的赌约又是什么?”卓亦疏疑问道。
一听这话,沈倾从明眸流转,旋即嬉笑道:“我和毕风鹤打了个赌,我要输了就嫁给他。”
卓亦疏脱口问道:“什么赌?”
沈倾从回道:“我们赌的是谁能率先收服蜀中的左道门派。”
卓亦疏皱眉又道:“为什么要赌这个?”
“因为我悬天宫本就是江湖中的左道之尊,只不过近些年来远居关外,所以对中原江湖的掌控越发乏力,而我是悬天宫主的徒弟,自然要为他分忧。”
“可为什么输了就要嫁给他?”
“因为毕风鹤让他师父向我师父提了亲。”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代弟子提亲,等同于父母之命,卓亦疏自然懂得这番道理,可不知怎的,他心中忽的一沉,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他本能的伸手去抓,想要用力拉住。
卓亦疏猛地站住,然后开口问道:“那尊师同意了吗?”
沈倾从也停下脚步回道:“我师父说他听我的。”
“那你同意了吗?”
闻听此话,沈倾从忽然上前一步,露着狡黠的目光坏笑道:“那你希望我有没有同意呢?”
卓亦疏本要脱口而出‘不希望’,哪知话到嘴边,心中那股桀骜之气突然涌起,竟又觉得若是自己这么说了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输家。
但卓亦疏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输赢二字应当如何理解,此时的他更不知有些事情是永远没有输赢的。
卓亦疏心中升起莫名的烦乱之感,对事情的判断也远不如平时那般伶俐,实际上既然是有此赌约,那沈倾从必然就是不同意的,但卓亦疏身在迷雾之中,看不清事情缘由,心烦意乱之下胡乱的说了句:“这是姑娘你自己的选择,我又怎能胡乱猜测。”
沈倾从听后蹙了蹙眉,轻磨皓齿。
两人相顾无言,静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