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既然罢手,青城派便从西面下了山,却也并未走远,而是守在山下,静待十日后的结果。
卓亦疏与沈倾从自北面离去,一路径直下山,沈倾从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三拐两拐的竟是寻到了一处竹屋,然后便带着卓亦疏进到里面休息了。
竹屋只有一间,两人只得同处一室,沈倾从闭目沉思,卓亦疏则打坐练功,两人相顾无言。
很快,太阳下山,山中只余月色。
沈倾从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然后转头对卓亦疏说道:“亦疏公子,咱们该走了。”
沈倾从与青城派定下十日之约,但她却毫不着急,还在这竹屋中休息许久,卓亦疏便知她胸有成竹,并非毫无头绪,此时听她呼喊,便知她要行动了。
卓亦疏对沈倾从越发好奇,有意看看她到底有何手段。
二人在夜色中前行,一路往西面走去,行了一阵,卓亦疏不禁问道:“咱们是要去青城派的营地吗?”
沈倾从笑答道:“亦疏公子果然颖悟绝伦。”
卓亦疏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我一点也猜不透你的想法。”
二人果然来到青城派的营地,青城派自持身份,所以大摇大摆的将营地摆在山下,如此做是在表明态度:青城派固然是在许家堡的地盘,却也丝毫不怕他们偷袭,如此彰显大派之风。
这倒是省了沈倾从不少事,此时她就与卓亦疏隐在旁边的密林中,暗中观察青城派的一举一动。
卓亦疏说道:“好不容易能与姑娘独处,但姑娘却不看我,枉费我白白的在这吹夜风。”
沈倾从言道:“你看青城派虽然表面上不把许家堡放在眼里,但实际上他们的防备密不透风,现在就算许家堡偷袭青城派的营地,恐怕也占不到便宜。”
青城弟子二十余人驻扎在此,或躺或坐,看似随意散乱,实际上是分兵把守,四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青城派的掌控。
这时卓亦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即说道:“今天白天时我听姑娘说过,你知道是谁对刘大哥下得杀手,那为何不在青城门人面前说出来。”
“没有证据的事,不会有人信的。”沈倾从又道:“而且那人心思缜密,要想在这偌大的剑门山中找他谈何容易。”
“难道他会来这里?”
“不,这里会有人去找他。”
“你是说青城派有内奸?”
听了这话,沈倾从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如果有一个人假扮刘明义出现在你面前,你能发现破绽吗?”
卓亦疏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这才回道:“我与刘大哥虽然不是朝夕相处,只因脾气相投才会成为挚友,可若真有人假扮他,自是也能分辨的出来。”
“那青城掌门为什么分辨不出来自己的结义兄弟是别人假扮的。”沈倾从说道。
听了这话,卓亦疏心中一震,立刻想到今天听宗鹏所言,是钱兴群将刘明义死于剑门山之事告知青城派的,但钱兴群明明一直都在望鱼镇中。
若不是沈倾从提起,卓亦疏都已经忘了这件怪异之事,此时又一想起,这才顿觉是有一个阴谋笼罩在整个事件。
沈倾从又道:“青城掌门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认不出自己的结义兄弟,所以只可能是青城掌门并没有见到他,而是有人从中传话,这个人也肯定是青城掌门极为信任的人。”
“你是说宗鹏?”
“官府在破案时,首先会想到死者死后的直接获利人,这个获利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沈倾从续道:“刘明义是青城派的首席弟子,下任掌门的不二人选,但如果他死了,整个青城派就只有宗鹏能继任了。”
“是宗鹏下得杀手吗?”卓亦疏皱眉言道。
沈倾从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他纵然轻功再高,也没办法从青城山来剑门山杀人,所以杀害刘明义的另有其人。”
正在这时,只见青城营地中有一道人影窜出,连续移位,避开了所有防守,是以所有青城弟子都没发现有人离开了,
能如此熟知青城派营地的防守薄弱处,那人必然也是青城门人。
沈倾从示意卓亦疏跟上去,二人当即齐动,紧随那人追去。
月光下,三人一前两后,卓亦疏透过月光认出前面那人就是宗鹏。
山行一阵,三人来至一处民宅前,这里是一个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此时夜已深,整个村子静谧无声,只有这一户人家还亮着灯。
宗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并没能发现有人跟踪,当即闪身进入民宅中。
沈倾从拽了一下卓亦疏,两人当即跟上,隐在窗外,小心翼翼的向屋内看去。
屋内灯火通明,只见里面除了宗鹏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想必这就是宗鹏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