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兰见他如此却是冷笑一声,再不去管他,而是向李适之袭去,卓亦疏还想去救,却被韦芝缠住。
单论武功,李适之在韦兰面前毫无招架之力,韦兰正要下杀手,却听有人喝道:“韦芝韦兰,两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听到来人的声音,韦芝和韦兰均是大惊,发声怒喝之人自然就是刘明义,他和钟士赶到左相府,也知道了韦家兄弟二人还未对李适之下手,便想着将李适之叫出府来,让他远离韦家兄弟的攻击范围,哪知这一举动却惊醒了韦家兄弟,他二人先见卓亦疏去而复返,心中已是惊疑,此时见钟士也回来了,便知事情必然败露了,这才当即出手。
钟士和刘明义见李适之没出来,管家也久去不回,均是在心中暗道不好,当下也管不得许多,当即冲进了左相府,而刘明义人未到声先至,方才有了那一声怒喝。
韦兰虽惊不乱,他本是想直接杀了李适之,但此时却剑势一缓,便抵在了李适之的颈边,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杀了他。
他将李适之挟为人质,果然大有用处,钟士和刘明义冲进屋中,眼见此番情景,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刘明义怒道:“韦兰,你放了左相,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
韦兰冷笑道:“我放了他你也会将我碎尸万段。”
刘明义大怒,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双眼之中似是能喷出火来,手中长剑鸣鸣作响。
而在另一边,卓亦疏本是与韦芝对招,哪知胸口一痛,动作愈渐缓慢,出招更是力不从心,韦芝见此连连冷笑,纵身跃出战圈,卓亦疏却兀自倒地,意识虽然清醒,但却已无再战之力。
韦芝冷笑道:“霜花鸠毒。”
一听这话,钟士和刘明义皆是大惊,他二人常年行走江湖,对这霜花鸠毒自是如雷贯耳,钟士更是惊道:“这是湘中一带的毒药,你们怎么得来的?”
刘明义怒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韦芝连连冷笑,继而说道:“霜花鸠毒无色无味,可蚀人内力,内力越深者中毒越快,越是运用内力中毒越深,所以我劝两位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必死无疑。”
韦兰将李适之擒在剑下,心中甚是得意,更是炫耀般开口道:“我兄弟二人得来此等奇毒,将其置于火烛之中,这毒遇火即散,飘散在这屋里的各个角落,海老他内力高深,只可惜受伤太重,在这屋中吸入了霜花鸠毒,自然一命呜呼。”
钟士看向屋中那支已经快要烧完的蜡烛,却仍是心有余悸,这霜花鸠毒恶名远播,专蚀内力,令江湖高手闻风丧胆。
李霅刚才突然倒地,也是因为吸入了这种剧毒,只不过他内力没有海老那般高深,中间又曾离开过这间屋子,所以毒发的速度慢于海老,而李适之不会武功,更无内力,反而不受影响。
卓亦疏虽然来的最晚,但他为了救李适之而力战韦家兄弟,自然运用了内力,是以加速了剧毒的吸入。
这里的动静也惊动了府中的下人,此时护院家丁纷纷赶来,各举火把,将这里照的犹如白昼。
李适之连遭变故,怎么也没想到韦家兄弟竟然叛变,但他毫无惧色,此时只是问道:“两位兄弟为何要如此对我?李适之自问从没有做过对不起韦家之事,莫不是因为我没能在皇上面前保下韦坚大人,所以韦家迁怒于我?”
闻听此话,韦芝却冷笑一声,回道:“韦坚是生是死与我们何干,我们与他本就是同父异母而已,他母亲是正妻,享尽荣华富贵,我们的母亲却是妾室,最后相思成疾而亡,我兄弟二人自幼就被送到青城山学艺,吃尽苦头,韦坚却留在父亲身边,直至步步高升,可他得势时不曾提携我们,如今落了难却连累的我们性命堪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闻言恍然,刚才还在疑惑他二人为何要如此,如今方才尽知,刘明义虽然与他们同门,但这样的事是韦家的家事,他自然不会知晓。
李适之又问道:“那又是为何?”
此话一出,却是刘明义抢先回道:“他二人都已投靠了李林甫。”刘明义狠狠地看了他二人一眼,继而说道:“长安中发生变故,韦坚大人被陷害而身陷囹圄,韦芝和韦兰便以此为由回了长安,他二人走后,青城弟子为他们打扫房舍时无意中捡到一封书信,那信便是李林甫所写,弟子将其交给掌门,掌门见到信后勃然大怒,又派人去翻,果然从他二人的屋中找出了许多和李林甫所通的信件,李林甫邀他们来长安,借着韦坚亲弟的名头相助于他,掌门恐朝中忠良因此受害,便派我前来拆穿他们,却不想李林甫早已派人监视青城派,我一下山便遭伏击,一路苦战之中来到长安。”
众人闻言皆是眉头紧皱,李适之也是叹道:“我也是因他二人是韦坚的亲弟,所以不曾对他们设防。”
此时那火烛已经燃尽,霜花鸠毒也没了威胁,卓亦疏毕竟吸入的少,此时慢慢恢复,虽然还不能再战,却已能开口说话,只听他说道:“那些三番两次来刺杀左相的人是不是你们所布?”
韦兰听后冷笑一声,手中抵在李适之颈边的长剑不曾放下,只是开口说道:“那与我们兄弟二人无关,想必是李适之树敌太多,所以总有人想杀他。”
韦芝也是说道:“今天那些刺客来时,我兄弟二人还在暗喜,想着那些人能把李适之杀了,也省的我兄弟二人动手,哪知那些人成事不足,还是没能省了我们兄弟二人的这番功夫。”
李适之闻言却突然笑道:“我这一生树敌无数,但我的敌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我素喜与恶人相斗,其中别有一番风味,李林甫确实很厉害,利用你们的身份将你们安插在我身边,实在佩服,既然如此,两位请动手罢,我李适之只有一条命,我的仇敌又太多,两位今天不下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韦芝听后却摇头回道:“若是没有亦疏公子拼死相救,刚才我自会将左相一剑杀了,而后就此远遁,只可惜亦疏公子出手阻挡,我兄弟二人已经失去了斩杀左相的最好机会,如今只能力求自保。”
李适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走罢,今日我不让人杀你们便是。”
韦兰接道:“走是一定要走的,只是在走之前尚有一件东西要取走。”
李适之闻言笑道:“笑话,左相府中怎么会有你们的东西。”
韦芝听后却是兀自一笑,而后走上前去,伸手从李适之怀中取出一物,一见于此,李适之脸色大变,卓亦疏也是眉头紧皱。
原来韦芝所取之物便是此前卓亦疏交给李适之的三庶人案罪证。
如今杨洄已死,这些书信就是最后的真相,若是被韦家兄弟交于李林甫,那此案的真相便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但韦兰的长剑抵在李适之的颈边,纵然他将那些罪证书信取出,却也无人可以阻止,卓亦疏紧握长剑,眼中杀机渐盛。
李适之将这些罪证带在身上,本意是因为左相府中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韦家兄弟二人叛变,这些书信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李适之沉声问道:“想必昨日在屋外偷听之人便是两位吧。”
韦芝冷笑道:“那是自然。”
卓亦疏将书信交给李适之后发现有人在外偷听,李适之当即让李霅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无果,原本还在疑惑,此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二人就藏在李适之身边。
近在眼前,反而无迹可寻。
韦兰此时开口道:“还请左相送我们出府。”
李适之心中失落,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此时便即说道:“两位请罢。”
韦家兄弟挟持着李适之出了左相府,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离去,幸而他二人投鼠忌器,自是不敢伤了李适之,李适之得以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