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沈洲。
少年楞了一下,随即苦涩的点头:“你说得没错,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洲任由少年拿他当柱子靠着散酒意,转头看向了女修:“杨师祖,可否在皇城多待几日,师祖年前念起你,说有好几个问题始终想不通,想要与你探讨一番以解疑惑。”
女修点头:“我也许久没见师兄了。”
她居然还是沈洲的师祖,吴渡音点头,很好,很大牌。
沈洲转过身搀住少年:“我送沈公子回府,弟子先告辞了。”
女修点头,少年软软的倚靠在沈洲的身上,两人沿着夜色中的河道走远,到了桥上少年趔趄了一下,然后便抱着沈洲的腰不肯放手了,沈洲无奈的拉开他的手矮下身背上少年,少年伏在他背上搂着他脖颈神色依恋。
女修的目光落回河面莲灯上,她见多了世事,这些事不过都是也有也无。
记忆的风景慢慢走着,女修落座在道观静室中,对面的须发全白的老道人为她斟了杯茶:“师妹,还是你逍遥啊,你尝尝师兄的不逍遥吧。”老道人将茶推向女修。
老道人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说:“你知我是喜欢我们山下巷子口那家两文钱一包的粗茶叶的,初来皇城我说我喝最差的茶就好,那群人全都不愿意,好像我喝口粗茶是喝了他血一样,名茶便名茶,反正都是茶,结果他们又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说我喜欢山下巷子口的粗茶,便替我拟了一项支出,每月快马加鞭想要红尘一骑老道士笑。”
女修被老道人的话逗笑了:“师兄来是顺他们意而来,难要顺他们意而活。”
“日前我有个袍子破了个洞,我又喜欢那个袍子,想要补个洞继续穿,那群弟子很会以下犯上,说惶恐,弄得我也不敢穿那个袍子了,他们倒是眉开眼笑了,我带出来的弟子也就州儿不学这一套。”
女修淡然:“师兄心里有他们,所以容得下他们多管闲事。”
老道人端着茶的手一顿:“所以是我自找苦吃,道亏爱成,虚无得很,近来我看佛经,心经写得很有意思啊,还有些说佛要普度众生的经书,是能风行起来的内容,我现在见到佛就拜,恳求如来发慈悲让佛教快点风行到皇城来,送俩和尚来受这些天潢贵胄的供奉吧,我们这些道士也好归山,我们当道士事事都是顺其自然,不敢求顺心,就连修道也是谨小慎微的以身去合道,他们要事事顺心还不满足,还养几个道士想老天爷都听他们的话。”
女修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老道人又道:“半年前我夜观星相见四星相连,不知是指向何方,说来也是羞愧,师兄修行这数十年,越修越觉自己浅薄,懂得实在是少得可怜,这天地全然参不透,几月前遇到一个紫袍僧人,我以为他是来传法的盛情款待了他,他来了就给了我一片镜。”
女修有些诧异:“离境?”
老道人点头:“对,是离境,我老了,也用不上了,托你云游四方时带回山门不知可否?”女修沉默了一会,老道人道:“师父仙去已久,你还在介怀他老人家逐你下山之事?”
女修回神:“我是在想离境的事,竟然有人会把离境拱手送给他人,实在蹊跷,捎回离境自然可以,不知师兄还有其他要我带去的话吗?”
老道人笑:“哪有那么多要说的话。”
女修微颌首,接过装有离境的木匣起身离开了静室,走在道观的小径上,南面不远处廊下是沈洲和那个少年人,少年人在看道德经,他不时的偏头去问,沈洲在他身旁慢慢的解释给他听。